第6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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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韓大人打劫了兩次后,安國公府不得不向他行賄銀兩,才勉強保住每船貨物。至于改變航線,是為了方便他們上船索銀罷了。崔大人……”葉柔抬頭,眼含熱淚道,“繳納賦稅,是商戶百姓之本。然而航線沿路漕運官員層層盤剝、貪得無厭,安國公府暫能勉強生存,可運河過往船只商戶,早已不堪重負。崔大人要查,就查明白,查清楚。是我們行賄,還是迫不得已,被貪官索賄?” 葉柔淚水漣漣言之鑿鑿,驚得三位朝臣神色各異。 刑部侍郎王厘最先起身,命差役找到葉柔說的那幾卷賬冊,仔細翻看,確認無誤,抬腳就踢韓水清。 韓水清被踢中心口,大喊冤枉。 “大人不要信這女人血口噴人!” “噴人?我呸!”王厘重重啐了一口,道,“虧你還叫‘水清’,我大唐有爾等國之蛀蟲、貪官污吏,該給你改名叫爛泥!韓爛泥!” 御史中丞林清此時睜眼,勸說王厘:“大人慎言,能給人改名的,只有圣上?!?/br> 皇帝曾經(jīng)因為李琛謀反,給他更名李歹。 “還有,”林清悠悠道,“葉小姐如何證明,那些木材、珠寶、什么火劍,不是主動行賄,而是被索要了呢?” 崔玉路看向林清,簡直要被氣笑。 “林中丞,”他道,“你可知正常繳稅,從錢塘到幽州,也不過只收十多兩銀子嗎?你可知道,火精劍是進貢之物嗎?安國公府用那個寶貝巴結(jié)一個看守河道的六品小官?” “不知道,”林清陰陽怪氣道,“本官為官清廉,沒見識過好東西。只是不知道安國公府這兩年還在行賄嗎?即便是被索賄,也不妥啊。” “沒有,”葉柔道,“自從哥哥御街三箭揚名,就沒有索賄官員了?!?/br> 說到底,那些貪官也只能吃軟怕硬。 “所以,”葉柔道,“大人的這第一道罪名,奴家不認?!?/br> 她不認,她有理有據(jù),做足了準備。 “準備好了嗎?”李璨府中,吏部尚書裴衍頗有些灰頭土臉,又忍不住詢問。 “就是查賬,”李璨道,“難免要拔出蘿卜帶出泥,把漕運衙門整肅得干干凈凈。不過安國公府的賬再好,也無法回答生鐵的問題?!?/br> 安國公府回答不了,李璨也不能。 因為生鐵的事遲遲查不明白,李璨微微偏頭,常常要苦思冥想片刻,再頹然放下。 “實在不行,”他道,“我去一趟?!?/br> 裴衍卻有些著急。 “那太子的賬目……” “我已經(jīng)給太子去信,”李璨道,“他回信說,牽涉來歷不明的賬目,都由他的人洗干凈了,沒有關(guān)系。” 裴衍想知道是怎么洗的。 怎么能把收受的贓銀,變成東宮經(jīng)得起查證的產(chǎn)業(yè)呢?他知道幾種辦法,只是不知道東宮用的是哪些。 “還要六皇子多費心了?!迸R走前,裴衍鄭重道,“這回務(wù)必要上下一心,不能讓他們查出來?!?/br> 李璨對他擺了擺手,淡淡道:“知道?!?/br> 說了知道,但李璨感覺,近來有許多事,他都不知道了。 比如那個林小大人,到底死哪兒去了呢? 怎么一直查不到? 窸窸窣窣,灌木被撥開的聲音響起,從矮小的柏樹從中,露出林鏡警惕的臉。 沒有人,守衛(wèi)一定是撿走了他放在路上的酒,跑去喝酒了。 林鏡壯著膽子起身,向前走去。 “站住!”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驚得他迅速回頭,同時手中的刀揮出去。 一個蒙面的男人站在林鏡身后不遠處,見他出招,向后躲避。 “請問,”那人道,“你是林大人吧?” 林鏡沒有回答,只是問:“你跟了我多久?” “從京都到這里。”那人頗有些自得,“你不用羞愧,我很厲害。” “何事?”林鏡只覺得汗毛倒豎,冷聲問。 從京都到這里很遠,他竟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我的主子讓我護著你,”那人身材高大,抱劍站著,沉聲道,“這一路上林大人在前面走得自在,我們的人斷后,倒是累得不輕。但是累一點無所謂,我可不能看你送死。” “誰是你的主人?”他的心中閃過兩個名字。 “楚王妃。”那人道。 事實上,他是楚王的人,但是保護林鏡的命令,是楚王妃下達的。 林鏡心中一熱,竟覺得站在冬日陰森的山巒下,也不覺得冷了。他轉(zhuǎn)過身,大步向內(nèi)走去,道:“我的事不用她管,你敢跟著我來,我就大喊守衛(wèi)?!?/br> 林鏡的行為令那護衛(wèi)無奈地撓頭,焦急地跟了他幾步,又回頭,吹了聲口哨。 立刻有別的護衛(wèi)聽令靠近。 “回去請示楚王妃,”他吩咐道,“就說林鏡去了妃陵,問她要不要攔?!?/br> 這是大唐妃陵,埋葬著位份不高的嬪妃。 林鏡來這里干什么?難不成要當(dāng)盜墓賊? 楚王府缺錢嗎?何必來干這腌臜事啊。 想到林鏡將要從墳?zāi)估锿党鰱|西隨身攜帶,護衛(wèi)便覺得汗毛倒豎,不想管他了。 命令說完,這護衛(wèi)又無奈地跺腳。 他們又不能瞬間傳訊,等王妃說不準的時候,林鏡可能已經(jīng)涼了。 “罷了!”他小心跟著林鏡,向里走,“我倒要看看這個倒霉孩子,到底要干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