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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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崔玉路道,“突厥人買了九萬石糧食,卻沒有拉走那么多,余下的,去了哪里?尹刺史察覺有異,追回來的,又有多少?” 之前李策算過,突厥境內(nèi)土壤松軟,按照運(yùn)糧次數(shù),不足以運(yùn)走那么多。 “其二,”崔玉路在公堂慢慢踱步,“糧草轉(zhuǎn)運(yùn)使胡稼,在突厥人運(yùn)糧前后,出城兩次?!彼麢M掃胡稼一眼道,“胡轉(zhuǎn)運(yùn)使,不會有人相信你是去看風(fēng)景散心?!?/br> 胡稼面色沉沉低下頭,崔玉路又道:“其三,突厥進(jìn)出關(guān)隘運(yùn)糧的文書上,蓋著葉將軍的印鑒。而四家柜坊掌柜也全部指認(rèn),說葉將軍親自存銀。存銀的銀票已經(jīng)由突厥人核對過,就是他給的那些?!?/br> 第一個疑點(diǎn)同尹世才有關(guān),第二個則指向胡稼,只有第三個,才把葉長庚拖下水。 “對!”劉硯捋須,“這么多疑點(diǎn),怎么能定案?難道要把尹刺史、胡轉(zhuǎn)運(yùn)使和葉將軍,全部抓起來結(jié)案嗎?本官不知道大理寺如何,可我京兆府的案子,向來審得明明白白?!?/br> 崔玉路的臉有些黑。 他年紀(jì)輕輕就任大理寺卿,最不喜別人質(zhì)疑他的能力,聞言輕咳一聲道:“京兆府的案子,似乎已堆了很多沒有審吧?” 劉硯被同僚揶揄,沒有生氣,承認(rèn)道:“那是因?yàn)楸竟僖恢痹趲痛罄硭聦彴?。?/br> 眼看二人就要當(dāng)著突厥人的面吵起來,李策開口制止了他們。 “二位大人端正嚴(yán)明,想必就這樣把案情上報,也有損大人們的官聲。本王倒想問問另一件案子,大人們審得如何了?” 崔玉路迷惑抬頭,劉硯也一頭霧水。 賣糧案還沒審明白呢,你怎么還讓審別的呢? 李策認(rèn)真道:“涉及本王王妃的河?xùn)|道糧價大漲案,一直沒聽大人們提起?!?/br> 當(dāng)初三件案子彈劾李策和葉長庚。 一是河?xùn)|道因?yàn)槿~嬌購買成平倉糧食,導(dǎo)致糧價大漲、餓死百姓;二是賣糧案;三是朱彥刺殺尹世才。 劉硯面色稍緩,同崔玉路對視一眼。 楚王這是主動給自己找麻煩嗎? 崔玉路道:“是這樣的,本官和劉府尹一致認(rèn)為,楚王妃是為了抗擊突厥,才購買糧食。事出有因、情有可原,這件案子可以了結(jié)。戶部已運(yùn)糧賑災(zāi),楚王可以放心了。” 李策卻緩緩搖頭:“本王不放心?!?/br> 他解釋道:“本王問過內(nèi)人,她當(dāng)初買糧,便知道買空糧食后果嚴(yán)重。所以已命家仆從河北道、河南道等地,陸續(xù)采購糧食,送入河?xùn)|道填補(bǔ)成平倉空缺。那些糧食去了哪兒,本王想知道。本王妻子的名聲,本王想維護(hù)。所以還是請大人們不要結(jié)案,仔細(xì)查一查?!?/br> 眾人都怕官司纏身,但楚王說,他妻子的名聲,更重要。 “那便再查一查。”劉硯不怕查案。 崔玉路也鄭重道:“那明日恐怕還要請楚王妃到堂了?!?/br> 這真是跳蚤多了不覺得癢,案子越審越多。 太子李璋也不明白李策的決定。 “他這是什么意思?本宮早就說過,河?xùn)|道缺糧案,不是本宮捅出來的。如今一清二楚,是李策的安排。” 李璋站在殿門前,負(fù)手看雨,眉頭微鎖。 六皇子李璨站在李璋身后,陰雨天讓他的臉色有些青白。他身姿筆直,淡淡回答:“旁人急著脫身,他偏要引火燒身。那便是能通過缺糧案,引出別的什么?!?/br> “能有什么?”李璋不屑地笑笑,“有六弟在,本宮就很放心。尹世才和胡稼都有錯漏,六弟不會有。四家柜坊,一張畫像,今日早朝,已經(jīng)有許多朝臣彈劾葉長庚,要求嚴(yán)查嚴(yán)辦?!?/br> 他看著連綿陰雨,也看著雄偉壯觀的宮殿,看著遠(yuǎn)處匍匐在大明宮腳下的長安城。 仿佛已勝券在握。 “事已至此,”李璨問道,“殿下要做到什么程度?” 李璋回頭看李璨,不怒自威,又慢慢露出笑容。 “六弟是什么意思?” “殿下將要坐擁江山,兄弟們都是您的臣子,生殺予奪,都在殿下手里,”李璨的語氣疏離又恭謹(jǐn),“既然如此,不如效仿父皇當(dāng)初對待安國公府那樣,給小九留一條性命吧。” 李璋回過頭,背對李璨,沒有說話。 李璨走近一步,繼續(xù)道:“擒而再放,一可顯殿下對臣子仁德寬厚,二可彰殿下對兄弟友愛寬恕。小九身體不好,余毒未清又忌驚恐,此事過后,也活不了幾年了?!?/br> 李璋仍然沒有回答。 大雨瓢潑般從天空落下。 大明宮的殿宇像坐在天地間巨大的湯池里,周圍彌漫nongnong的水霧。像誰的欲望,緩緩升騰,肆無忌憚。 “其實(shí)……”李璨頹然笑道,“我這么說,并非為他求情,而是沒有把握。更何況小九同五哥關(guān)系親厚,若非必要,還是不要惹怒崔氏的好。” 似乎李璋終于想好,也似乎是李璨最后一句話起了作用。 李璋終于道:“我答應(yīng)你,但你也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李璨的臉色更白。 他知道那件事是什么。 李璨的手在衣袖中攥緊,柔軟的布料被握在手心,可指甲還是刺痛了皮膚,有些疼痛。 李璋的聲音響起,像貼著皮膚劃過的冰冷匕首,讓人畏懼又惡心。 “我要她留下?!彼麤Q然道,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