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書迷正在閱讀:她軟、野蠻纏綿、精神體是幻想系如何貼貼、誰家清冷白月光天天咬人腺體啊、十三夜、命剩兩年,假千金發(fā)瘋撕劇本了、八零軍婚:嬌軟美人被硬漢寵上天、誘寵軍婚,嬌軟知青拿捏高冷軍官、錯撩權臣后,我被嬌養(yǎng)了、萬人嫌真千金不做惡毒女配
沒查出她跟誰勾結,不代表不知道她跟誰勾結。 沒有說,是因為李策知道茲事體大,知道這是皇帝不允許觸碰的禁忌。 皇帝已換了日常休息的圓領袍,夏衣單薄,沒有了禮服層層疊疊的遮掩,露出瘦了一圈的后背,和有些嶙峋的肩頭。 他轉過身,關切地對葉嬌道:“長庚的病情怎么樣?” “回圣上,”葉嬌輕輕屈膝道,“已經(jīng)服用過解藥,手臂和肋骨骨折,還要養(yǎng)一陣子了。” “讓他好好養(yǎng)著,”皇帝道,“不必急著做事。至于晉州枉死的那些百姓……” 他的手指握緊窗欞,突出的骨節(jié)表明他情緒激動,可他只是道:“朕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怎么交代呢。 大唐已與吐蕃和議,合約文書早就蓋過璽印,由吐蕃使臣帶回去。他們也守諾退到甘泉水以南,承諾決不犯邊。 如今要因為這百余人,同吐蕃再次撕破臉,打個你死我活? 不會的。帝王之道,在于審時度勢,以安邦定國為先。不能逞一時快意,勞動兵卒、陷戰(zhàn)爭泥淖。 但是由著格桑梅朵這么跑了,皇帝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小九,”他密令道,“朕給你自由調度河東、河西、隴右道兵馬的權力,不準格桑梅朵活著回到吐蕃?!?/br> 殺了格桑梅朵,起碼能慰藉晉州枉死百姓的冤魂。 但是面對如此大的權力,李策拒絕道:“兒臣去查一個人,不需大動干戈調用兵馬?!?/br> “需要?!被实蹍s不容李策推拒,“朕給你,你就拿著,這是密詔,不經(jīng)中書簽送?!?/br> 雖然不經(jīng)中書簽送,但太子李璋還是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件事。 監(jiān)國理政后,宮中已遍布他的親信。以前是皇帝監(jiān)督他的一言一行,現(xiàn)在皇帝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李璋坐在書案前,聽內侍稟告這件事,沉靜堅毅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淡淡道:“本宮知道了?!?/br> 內侍躬身退下,他依舊端正地坐著,手指放在那頁書上。 書頁鼓起,只要翻過這一頁,便能看到那枚璀璨的東珠金釵。 李璋拿起金釵,輕輕揉弄一顆東珠。 “葉嬌,”他自言自語道,“你嫁了個口是心非的男人?!?/br> 請旨去就藩,卻手握軍政大權、監(jiān)判魏王案,轄河東、河西、隴右三道軍力,位同三鎮(zhèn)節(jié)度使。 李璋只覺得頭痛欲裂。 宿醉讓他渾身無力、焦躁不安。他閉上眼,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以免失去判斷力。 “監(jiān)判魏王案?!崩铊按浇浅閯?,冷笑道,“就從這里開始吧,聽說楚王人善心軟?!?/br> 獄訟刑罰,最忌心軟。 有了魏王案審判定罪的權力,就可以見到重傷被幽禁的嚴從錚。 嚴府空空蕩蕩。 原本車馬盈門、富貴堂皇的戶部侍郎府,主仆盡數(shù)被抓,家產(chǎn)抄沒一空,為了檢查墻壁有沒有夾層,甚至砸了好些窟窿。 院落荒蕪,破椅凳丟在地上,抬腳走過去,要小心被瓦片劃傷腳趾。 早在來之前,葉嬌已經(jīng)問清楚了情況。 御醫(yī)每天都會來處理傷勢,送藥送飯。這是因為嚴從錚救駕有功,圣上的恩典。 但他身邊沒有服侍的人。 葉嬌難以想象嚴從錚怎么用破碎的身體照顧自己,躺在幽暗死寂的府邸,度日如年。 “小心?!崩畈咛址鲎∪~嬌,葉嬌跨過一處血漬,已走到嚴從錚居住的院落外。 她邁過門欄,發(fā)現(xiàn)李策沒有跟來。 “嬌嬌自己去吧,”李策站在結了蛛網(wǎng)的門口,把食匣遞過去,道,“有我在,你們不方便說話。” 明明妒忌自己的妻子前來看望故友,但他還是給了葉嬌最大程度的包容和自由。 葉嬌接過食匣,轉身向東廂房走去。推開門,她只覺得眼前一黑。 屋子太暗。 門窗緊閉窗幔低垂,把光線盡數(shù)擋在外面。屋內的空氣也不好,混雜著血腥、湯藥和某種腐敗的味道,讓人不想前進一步。 葉嬌環(huán)視四周,找到了一碗餿了的rou粥。 她端起rou粥丟到門外,再一扇扇推開窗子。重傷之人要避免傷風,所以她只開了半扇,讓空氣流通。 室內的陳設很簡單。 豎屏擋在門口不遠處,上面畫著云霧繚繞的遠山。臨窗矮幾上有一樽名貴的越窯青瓷瓶,卻插著一枝干枯的桃枝。 墻上掛著一副鎧甲,上面的兵刃已經(jīng)被人取走。 就連那張床,都是簡單的。床圍很低,楸木格子旁放著一本書。 低垂的床單上有幾處血跡,床上的人僵硬地躺著,正在咳嗽。 “咳咳,咳咳咳……” 沒有人為他拍背順氣,也沒有人給他送上哪怕一碗水。 葉嬌心頭酸澀,上前一步把他扶起。單手拿掉食匣的蓋子,取出湯盅,舀了一勺,送到嚴從錚唇邊。 “冬蟲夏草參茶?!彼吐暤?,“喝下去。” 聽到葉嬌的聲音,嚴從錚卻是一驚。他掙扎著要起來,口中道:“罪臣,罪臣給楚王妃請安。” “你給我躺著!”葉嬌重重把他按下去,同時再次送上參茶。 “怎么?”她有些嚴厲地威脅道,“你怕有毒嗎?” 嚴從錚干裂的唇角散開一抹落拓自嘲的笑,低頭喝掉了那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