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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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什么?”李策比青峰還要著急,那種急不是浮于表面。他燃起火焰的眼神、鐵青的臉色、以及步履間的慌亂,都表明他已無法克制,不能再像平時那樣,遇到任何事都淡定自若。 “請殿下去看吧。”青峰說著在前引路。二人回到宅院,見地上多了一具尸體。 看面容,不認識。但那尸體缺了一條手臂,正好能同之前送來的拼在一起。 送尸體來的二人跪在地上,奉上一張輿圖。 “這人把葉郎中逼下懸崖,故而被處死。之前送來的也不是葉郎中的手臂,還請殿下見諒?!?/br> 他們都是二十來歲的年紀,皮膚黝黑、精壯有力,說一口流利的漢話。 面對李策,他們并不懼怕,言語中露出毫不畏死的勇氣。 “葉郎中掉落懸崖?”李策上前一步。 青峰看到李策的身子晃了晃,似乎要摔倒。他忙去扶,李策已經(jīng)站正,問:“在哪里?” 聲音冷厲得仿佛利劍出鞘,劍刃振動顫抖。 “圖上已標注清楚,”來人道,“我們主人說,這一切都是意外,還請殿下不要再暴露吐蕃堡壘位置。我們的人已經(jīng)在尋找葉郎中,殿下您也可以去找,畢竟早一點找到,就多一點生機?!?/br> 李策低頭看著那幅輿圖,瞬時間如墜幽冥,眼前一片漆黑。過了許久,才看得清圖紙上勾畫的山川河流,和那掉落位置的標識。 “你們的主人,”他毫不遮掩殺意,冷聲道,“是吐蕃公主格桑梅朵。” 來人并不回答,算是默認。 “回去告訴格桑梅朵,”李策修長的手指攥緊輿圖,剎那間如兇神附體,令人恐懼,“倘若葉郎中死在這里,本王要整個吐蕃使團陪葬!” 整個使團陪葬?一個五品官而已,有……那么重要嗎? 跪著的吐蕃使者對視一眼,想要起身,卻覺腿腳發(fā)軟。 “備馬。”李策轉(zhuǎn)身邁步,忽地抬手捂住胸口。 那里翻涌起腥咸的血氣,已到喉頭,又被他強咽下去。 他還不能倒。 起碼現(xiàn)在,絕不能。 京都的風,比晉州還要大些。 兩個守衛(wèi)宮城的禁軍趁著無人注意,在避風處閑話兩句。 “風太大了,咱們飛奴苑的鴿子飛丟不少,被副統(tǒng)領(lǐng)好一陣訓(xùn)斥?!?/br> 飛奴,是指信鴿。飛奴苑,是禁軍飼養(yǎng)信鴿的部門。 “咱們副統(tǒng)領(lǐng)真是命好,老子是戶部侍郎,主管錢糧;姐夫又是魏王殿下,協(xié)理朝政。他這才有閑空,事無巨細,連飛奴苑這種小差事,也過問?!?/br> “再好的命,”另一個道,“有些東西還是求不得。你沒聽說嗎,長公主府的舒小姐拒絕嫁給副統(tǒng)領(lǐng)??上Я诉@門婚事?!?/br> “可惜什么啊,你難道不知道嗎?咱們副統(tǒng)領(lǐng),他喜歡兵部那個女大官兒。聽說想親人家,人家不讓,鬧翻了!” “女大官兒?你直接說是楚王的未婚妻不行嗎?” 二人說到此處,其中一人忽然低聲示警。 “噤聲!” 話音剛落,身穿緋色朝服,披黑色直身甲的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嚴從錚邁步而來。 風很大,卻掀不起他的鎧甲。他站在風口,輕攏衣袖,轉(zhuǎn)頭看到避風的二人,清俊的臉上神色嚴厲,問道:“很閑嗎?” 兩個禁軍嚇得哆哆嗦嗦,單膝跪地請罪。 “司天臺說這兩日風大,你們都警醒些?!眹缽腻P并未苛責他們。 “諾?!苯姂?yīng)聲退后,回到值守位置。心中七上八下,慶幸之余,又有些好奇。 嚴副統(tǒng)領(lǐng)似乎是出宮去了,這還沒到換防時間吧? 這些日子不知怎么,他都是親自守衛(wèi)宮禁的。倒是那個剛剛上位的白統(tǒng)領(lǐng),閑得很。 嚴從錚趕著回家,是因為府中管事捎信來,說華哥兒在他府中受傷了。 華哥兒是魏王李琛之子李北辰的乳名。 李北辰七歲了,跟著嚴從錚學箭,常常待在嚴府。 嚴從錚疼愛這個外甥,不光教他箭術(shù),還教禮、樂、書、數(shù),每一項都認真開蒙,打好根基。 管事說李北辰爬到假山上撿箭矢,掉下來摔到了腿。嚴從錚回去時,卻沒有見到李北辰。 父親嚴廉和jiejie嚴霜序端坐前廳,神態(tài)模樣,是在等他。 看來受傷的事子虛烏有。 “jiejie身為母親,”嚴從錚的神情一瞬間從擔憂變成惱怒,“竟不惜詛咒孩子,騙我回來嗎?” 即便生氣,他的姿態(tài)也依舊挺拔,闊袖垂著,不知里面放些什么東西,鼓鼓囊囊,跟隨著嚴從錚的動作,微微抖動。 “戍樓!”嚴廉喝止兒子。 戍樓,是嚴從錚的字。 以錚錚鐵骨,戍守城池?;蛟S這個名字,也預(yù)示著他會棄文從武吧。 嚴從錚和父親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僵,聞言就要轉(zhuǎn)身離去。 “若沒有別的事,兒子先回了。” “你站?。 眹懒庳煹?,“還有沒有半點規(guī)矩?” 嚴從錚又走回來,恭敬得有些僵硬,跪地道:“父親有什么吩咐,還請示下?!?/br> 嚴廉又要發(fā)火,嚴霜序連忙勸阻父親,柔聲對弟弟說話。她把一張折疊整齊的紙在幾案上推過來,懇切道:“你姐夫有事請你幫忙?!?/br> 嚴從錚看著jiejie,心中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