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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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東西???” 她頭上的釵環(huán)輕輕晃動,一串晶瑩圓潤的珍珠垂在臉頰上,點綴得面容異常瑰麗。 舒文跪坐在葉嬌對面,身穿裹肩白色襦裙,裙裾下擺繡著許多椿樹枝葉。 莊子以上古大椿代表長壽,人們便也用椿樹的枝葉表達對父親的思念。 舒文遞給葉嬌一張銀票,解釋道:“先父在世時,原本已受命到甘州賑災(zāi)。但他還沒有出發(fā),就摔傷休養(yǎng)了。中秋家宴那日,先父聽說賑災(zāi)不力,甘州有百姓甚至離籍流浪,便覺得內(nèi)疚不安,難過了許久?!?/br> 所以雖然駙馬爺已經(jīng)去世,但舒文為了告慰父親在天之靈,把她攢的銀票拿出來,請葉嬌轉(zhuǎn)交給嚴從錚。 嚴從錚的父親是戶部員外郎,正在負責賑災(zāi)的事。 舒文說,她在守孝,不能出門。這些銀票代表她的心意,只要用來賑災(zāi),做什么都可以。當然,最好嚴副統(tǒng)領(lǐng)能親自安排,她會更放心。 聽著舒文慢慢訴說,葉嬌漸漸坐直了身子,肅然起敬。 她看一眼銀票的數(shù)額,足足兩百兩。 “好,”葉嬌把銀票收起來,“這個腿兒,我跑了!” 她說著就要起身,舒文說還有一樣?xùn)|西請她轉(zhuǎn)交。 是一本厚厚的書卷。 “這是皇室牒冊,”舒文鄭重道,“由宗正寺管理。先父故去時,官員把牒冊送過來,要重新修纂長公主府親眷族譜。母親沒有空,我抽空核對過。也勞煩葉小姐送去?!?/br> 駙馬爺過世,當然是需要在族譜上標注的。 “宗正寺怎么走?”葉嬌還不太清楚各個衙門的位置,“在太常寺那邊嗎?” “這個容易,”舒文道,“你路過趙王府時,請九哥帶你一起去,就好了。太常寺下轄負責陵墓的諸陵署,九哥跟他們很熟?!?/br> 這怎么送東西還得拐彎找人呢? 葉嬌抱著牒冊點頭,忽然又覺出什么不對來。 “舒小姐,”她逐漸清醒警覺道,“你知道嚴指揮使晉升副統(tǒng)領(lǐng)的事了?” 看來舒文雖然在守喪,消息卻很靈通。 “知道?!彼冻鲆唤z笑。 “那你肯定也知道我跟李策鬧掰了吧?”葉嬌把牒冊丟給她,“你這是試探我們有沒有和好吧?” 舒文訕訕地站在原地,有些尷尬。 “我……”她囁嚅道,細長的瑞鳳眼緊張地四處看看,唯恐葉嬌生氣,又不太擅長掩飾心思。 葉嬌哼了一聲,邁步向外走去。 皇族的心眼都太多了,多得像一百年不洗澡后身上長的跳蚤。 舒文著急地追上去,追到院子里,才拉住葉嬌的衣袖。 葉嬌猛然回頭,氣極的樣子嚇得舒文又松開手。她臉頰羞紅,小聲道:“其實……其實我不光想試探你和九哥。” “你還想怎樣?”葉嬌氣嘟嘟地問。 她是心思簡單的人,不喜歡玩弄心機。 “我還想,”舒文小心翼翼道,“還想讓你察覺,我喜歡……喜歡……” “你可以喜歡李策,”葉嬌道,“反正我是不要他了。” 你們倆王八配綠豆,勢均力敵、棋逢對手,婚后生個孩子像蓮藕,心眼兒更多。 “不是!”舒文搖著頭,眼中充滿淚水,“我喜歡嚴……嚴!” 她羞得連姓名都說不全。 “嚴從錚???” 葉嬌立刻眉開眼笑,仿佛心中有一塊石頭落了地,被利用的憤怒沒有了,氣也煙消云散,開始為舒文想辦法。 “你怎么不早說?我和李策的事你不要管了,嚴從錚那里,只送銀票嗎?要不要送點好吃的?寫信吧?情意綿綿那種,如果暫時寫不出來,可以抄《詩經(jīng)》,里面有很多?!?/br> 舒文示意她聲音小些,拘謹?shù)剡峙恋溃骸拔衣犝f他喜歡你。” 所以才讓她去送銀票,想讓她知難而退嗎? 葉嬌看著舒文,又有點恨鐵不成鋼。 “我和嚴從錚只是朋友。你要是喜歡他,就趕緊下手!別被別人搶了去!” 嚴從錚長得好,脾氣好,年紀輕輕青云直上,搶手得很。 舒文看著葉嬌,露出感動的神情。 幾刻鐘后,葉嬌來到禁軍衙門,把銀票和信件交給嚴從錚,不等他說什么,便往外走。 嚴從錚卻并不急著讀信。他把那些東西放在桌案上,跟著葉嬌走出官衙。 “不用送了,”葉嬌負手走路,看起來嬌俏可人,“副統(tǒng)領(lǐng)肯定很忙吧?!?/br> “嗯,”嚴從錚道,“今日早朝,圣上因為甘州流民的事大發(fā)雷霆,先是責罵了家父,又讓楚王殿下負責此事?!?/br> 葉嬌停下腳步,抬頭看他。 “今日你們怎么都喜歡提他呢?”她露出不解的神情,“楚王是誰,李策是誰?還不如跟我說說西市又開了什么食肆。哦,也不用你說了,我天天在那里逛著呢。” 還是帶薪逛街,想起來就覺得占了朝廷大便宜。 嚴從錚聞言爽朗地笑了。 “好,開了什么店,隨后請我吃。” “成,”葉嬌對他眨眨眼,“記得帶上舒文小姐哦?!?/br> 她特地說了舒文的全名,免得嚴從錚帶上別的姓舒的。 嚴從錚含笑不語,葉嬌揮揮手,人已經(jīng)走了。 接下來去宗正寺,應(yīng)該就在太常寺官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