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玥覺得奇怪，順手便掏了出來。

    沒想到摸出了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是一張女孩子的背影。穿著校服，背后是江大附中的校門。

    程小玥一開始還沒認出來是自己，直到看見校門口掛著的紅色橫幅，上頭寫著——高考必勝四個大字，才后知后覺地恍然大悟，是她高考的那一天，進考場之前給她拍的。

    那時候他們在冷戰(zhàn)。

    江見川從來沒跟她說過陪她去考場的事，再加上那段時間兩人疏離，她自然而然地以為，他不會把她的事記掛在心。

    然而沒想到他還是默默去了。

    她在里頭砥礪前行沖刺決戰(zhàn)，他就在外頭寸步不離地陪伴。

    程小玥驀地想起來一件事，那天最后一門結(jié)束，是五點半的時候。

    當(dāng)時天色清明，考場外的梧桐樹下人影幢幢，她被家人簇擁著離開之前，好像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所以那時候是他嗎？

    程小玥微微愣了下，心頭像是被人灌滿了澀意，滿滿脹脹的，讓她一時喉間干澀發(fā)啞。

    這不經(jīng)意想起來的一幕，仿佛陌生的電影畫面鋪開，讓她在此刻忽然有了答案。

    但他又是什么時候把照片放進她的口袋里的呢？

    最近他們都挺忙的，沒見過面。上一回膩在一處，還是她生日那一天，在他家留宿過夜。

    程小玥好像猜到了，但是并不太確定。

    她默默地攥緊照片，正要慢騰騰地塞回口袋里，忽然看見了底下還有一行清雋的字。

    熟悉的字跡讓程小玥眨了眨眼，目光久久地頓住。

    半晌，她才透過模模糊糊的視線，看清了他留給她的那句話——

    追風(fēng)趕月莫停留，平蕪盡處是春山。

    第125章 沒臉沒皮

    清館的音樂響了一遍又一遍，圖書管理員也過來清場。

    看見程小玥站在桌邊久久地發(fā)著呆，管理員走了過來，大聲提醒了一句，

    “同學(xué)，要閉館了?！?/br>
    程小玥回神，連忙應(yīng)了聲好，然后無聲地離開了自習(xí)室。

    離開圖書館的人流已經(jīng)不多了，程小玥踩著臺階下樓，想了想，還是摸出手機，下意識地點開了置頂?shù)念^像。

    江見川這個人常年不換頭像，朋友圈也幾乎沒有。

    和程小玥總是喜歡熱熱鬧鬧的性格相比起來，他似乎更習(xí)慣沉默又低調(diào)，如果不是憑借著出眾的樣貌，還真挺容易被人群埋沒。

    如果說程小玥這一輩子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恐怕就是17歲那年被他拒絕的告白。

    她當(dāng)時傷心欲絕，以為他這一輩子再也不會管她了。沒想到后來他一個人默默跟隨了她那么久，陪著她從冬天走到夏天，又從夏天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圣誕夜。

    程小玥其實很少回頭去看過去。她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但沒想到過了這么久，她再次回頭時，還是猝不及防地被回憶戳中了心頭的軟肋。

    晚風(fēng)順著門縫灌入，昏暗的燈光隨之搖搖晃晃。

    聊天框里頭，還停留在3個小時前，她跟他抱怨期末周好變態(tài)，好想回家的對話。

    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在家里，收到她的這條信息時，一個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程小玥縮在圖書館無人的角落里，和他偷偷摸摸地開視頻。

    視頻一接通，畫面跳轉(zhuǎn)，露出了他俊朗的面容。

    他應(yīng)該是在書房里，窗外的夕陽被窗紗擋住大半，柔和的光氤氳在他身上，一點點細碎的光亮在他額發(fā)上跳躍，讓他如沐暖陽，看起來莫名溫柔恬淡。

    “學(xué)累了？”

    對面?zhèn)鱽淼穆曇舻痛?，帶著不盡的輕柔，像是午后陽光般透出不經(jīng)意的溫暖。

    程小玥已經(jīng)學(xué)到昏頭轉(zhuǎn)向了，下意識地吸了下鼻子，嗯了聲。

    “嗯。”

    聲音悶悶的，聽著莫名有點兒像撒嬌。

    江見川換了只手拿手機，鏡頭也隨之拉近。

    他更近地看著她，目光專注地鎖在她的臉上，像是在觀察她的所有細微表情，

    “那就不學(xué)了?！?/br>
    隔著一道屏幕，他的輪廓清晰清秀。

    程小玥莫名被他看得胸腔熱烘烘的，忍不住小聲問，

    “那畢不了業(yè)怎么辦呀？”

    對面的人笑了下。隨即低垂下眼睫，溫溫淡淡地看著她，聲音帶著幾不可查的寵溺，

    “哥哥養(yǎng)得起你。”

    他說這話時，夕陽暖黃的光就籠罩在他身上，仿佛給他鍍了一圈毛茸茸的金邊。

    程小玥那時候覺得他真的好帥，而這么帥的男人現(xiàn)在是她的了，這個認知讓她一瞬自豪感滿滿，有種說不出的驕傲和滿足。

    圖書館閉燈了。

    周遭陷入昏暗，只剩手機屏幕還亮著。

    程小玥回過神，在黑暗里給他發(fā)了一條信息。

    【手可摘星程女士】：想你了。

    對面的人似乎就在等著她，下一秒就回了過來。

    【哥哥2.0】：想我了就出來。

    ......

    程小玥沒想到他就在圖書館外，驚訝地一路小跑，果然一出門就看見熟悉的身影立在suv旁邊。

    風(fēng)吹拂著他額間的碎發(fā)，零星小雪掉落期間，整個畫面清冷朦朧，仿佛電影里的舊場景。

    程小玥朝他跑過去，直接撲進他懷里，驚喜地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