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見川心臟收縮，被冷風(fēng)吹久的麻木讓他后知后覺地察覺到沉悶的鈍痛。

    他似乎想抬手摸摸她的頭，可是又不知該從何安慰起，更怕自己如今已經(jīng)沒有資格觸碰她。

    默然幾秒，他蜷起指尖，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卻毫無察覺，只是低低地哄著她，

    “行，我去排隊?！?/br>
    江見川心知小姑娘或許這段時間都不會再想見到他，抿了抿唇，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民宿。

    可是見他真的要走，程小玥怔了一下，忽然喊住他，

    “你就沒什么話想跟我說的嗎？”

    她的鼻尖紅紅，眼圈也紅紅。不知道是因為哭的，還是因為凍的。

    江見川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晌，垂下眼眸，

    “對不起?！?/br>
    程小玥哽噎住，下意識地吸溜了一下鼻子，悶著鼻音說，

    “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一句?！?/br>
    他當(dāng)然知道。

    江見川那么地聰明，顯然知道她現(xiàn)在最想聽到的是什么。

    然而他只是沉默地看著她，目光那么地幽深，那么地隱晦，似乎比這片遼闊的夜空更加高深難測。

    江見川說不出自己的心臟為什么每次跳動都帶來鈍痛，但他知道作為照顧她多年的哥哥，在兩人的關(guān)系失控之前，他有義務(wù)將它帶回正確的軌道上。

    他站在星空下，雪地中，深深地凝視著眼前被他看著長大的女孩子。

    她哭得眼眶紅紅，委屈巴巴，可憐兮兮。

    江見川很難說自己看見她哭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只覺得肺里漲滿了酸水，壓得他有些窒息。

    他不能順著她的想法，去揀她愛聽的話說給她聽，只能低低地嘆息道，

    “有些承諾，我現(xiàn)在不能給你?！?/br>
    程小玥隱忍的眼淚嗒地一下掉下來。

    人無法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但程小玥已經(jīng)在同一人身上犯了兩次錯誤。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很快就斂住眼淚。哪怕是委屈到了極致，她也依然倔強(qiáng)地仰起頭，故作平靜地應(yīng)道，

    “知道了，哥哥！”

    新年的冬夜如此溫馨浪漫，四處都是緊緊依偎的情侶。廣闊的天穹之下，低磁的嗓音在不知疲倦地沙啞嘶吼——

    找一個最愛的深愛的

    相愛的親愛的人

    來告別單身

    一個多情的癡情的

    絕情的無情的人

    來給我傷痕

    孤單的人那么多

    快樂的沒有幾個

    不要愛過了錯過了

    留下了單身的我

    獨(dú)自唱情歌

    江見川看她幾秒，轉(zhuǎn)身，緩緩走下觀景臺。

    高大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中，程小玥依然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想，或許他會回頭再看她一眼呢....

    哪怕就一眼。

    然而她的執(zhí)著沒有等來江見川的回頭，卻冷不丁聽見身后一片歡呼尖叫。

    小跑過來的楊琳和熊思思一左一右攬住她的肩頭，興奮地問道，

    “許了什么愿望？”

    程小玥回頭一愣，“啊？”

    見她呆呆愣愣的，估計是沒看見，楊琳趕緊抬手指了指天空某一處，激動地大聲說，

    “剛剛有流星，你沒許愿??？！”

    程小玥迷茫地眨眨眼，沒想到自己晚上忍著寒冷守了這么久最后還是錯過，不免有些失落，只好訥訥地小聲說，

    “沒有....”

    楊琳搖頭嘆氣，“那太遺憾啦！”

    熊思思也拍拍她的肩頭，好心安慰她，

    “下次吧meimei！下次記得把握機(jī)會！”

    第66章 因為她考不上

    元旦假期結(jié)束，回校沒過多久，就迎來了期末考。

    年紀(jì)輕輕就飽受情傷的程小玥，這次期末不出意外，名次一落千丈。

    放學(xué)之后，程小玥被趙曉云留下來單獨(dú)談了話。

    趙曉云認(rèn)真負(fù)責(zé)，這學(xué)期看到了她的進(jìn)步，原本以為是個可以寄予厚望的小黑馬，沒想到期末又被打回原形。

    她語重心長地跟程小玥談了一次話，主要還是圍繞著她的成績。

    “過年期間不要放松，好好反省一下這次考試不足的地方。如果還有什么不懂的，隨時可以聯(lián)系我，或者找趙之亮幫忙看一下。”

    程小玥乖乖應(yīng)好。

    趙曉云又看著她，躊躇片刻，推了推眼睛，正色道，

    “學(xué)習(xí)要抓緊，心思也要放端正。距離高考不到一年半，有些事情不妨等考完試再說。”

    趙曉云不是第一次帶畢業(yè)班，也知道這個年紀(jì)成績大跳水最主要的影響因素是什么。

    只是程小玥在學(xué)校里并沒有走得特別近的男生，趙曉云一時半會兒也不確定自己的猜測對不對，因此只能旁敲側(cè)擊地提醒她。

    程小玥心跳突突的，有種被人看破心事的心虛和緊張。

    但趙曉云點到即止，沒有再多說什么。又拿了張去年各大高校的分?jǐn)?shù)線匯總表給她作參考，強(qiáng)調(diào)了幾句讓她穩(wěn)住成績的事情，就揮手放她走了。

    從辦公室出來，程小玥神思有點兒恍惚。她將成績單和寒假作業(yè)全部塞進(jìn)書包，不等程澍來接就自己打了車回家。

    因為今天放假，高中放學(xué)比平時早。程小玥到家時，家里一個人都沒有。

    她脫下外套擱在沙發(fā)上，跑去廚房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