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去哪兒了？”

    江見川的指節(jié)頓住，微微偏頭，從后視鏡看她一眼，下巴漫不經(jīng)心地朝窗外點(diǎn)了點(diǎn)，

    “他去買包煙?！?/br>
    程小玥順著他的提示看過去，果然在路邊的便利店里，看見了程澍的身影。

    她恍然地哦了一聲，如釋重負(fù)地重新靠坐回座位上，有些訝異于自己剛剛居然那么出神，連程澍什么時候下車的都不知道。

    江見川從鏡子里看見她惶惶然的模樣，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雖然被請家長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程小玥這個人一貫沒心沒肺，沒見她平時會為這點(diǎn)小事而丟魂落魄。

    他好奇地盯著她看了好幾秒，忽然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又怎么了？”

    程小玥驀地回神，這才注意到前排這個人一直在通過后視鏡看著自己。

    她心跳倉促地亂了一拍，連忙揉揉臉，強(qiáng)行壓下心底的那點(diǎn)兒不自在。

    然而江見川卻將她所有欲蓋彌彰的小動作全部收進(jìn)眼底，干脆側(cè)轉(zhuǎn)過身，眉梢微挑，

    “怎么魂不守舍的？”

    沒了鏡子這一層隔閡，他看向她的目光變得更加直白。

    程小玥的一切小心思在他清亮的目光下無所遁形，只能假裝鎮(zhèn)定自若地眨眨眼，

    “沒怎么。”

    她揪著書包帶子，將帶子在手指上纏了好幾圈，然后才躊躇地看著他的眼睛，心虛地小聲說，

    “.....就是覺得自己好變態(tài)?！?/br>
    江見川：“？？？”

    第23章 青春期的小躁動而已

    變態(tài)這個詞，讓江見川原本清淺的眸底，閃過一絲困惑。

    片刻后，江見川的心情回歸平靜。

    他好笑地勾起唇，重新坐回原位，手心也隨意地搭上方向盤，語氣寥寥而漫不經(jīng)心，

    “去男模餐廳雖然不對，但也不至于上升到變態(tài)?！?/br>
    手指上的書包帶子越纏越緊，將她的指尖纏得發(fā)白。

    程小玥卻像是感覺不到指尖發(fā)麻一般，依然用力揪著帶子，聲音帶著幾分艱澀的啞意，

    “你不懂， 除了看男模之外，我還干了點(diǎn)更過火的事?！?/br>
    江見川目視前方，聞言眉尾輕挑。有點(diǎn)兒覺得莫名好笑。

    十六歲的女孩子，能干什么過火的事情呢？

    殺人放火顯然不是程小玥的風(fēng)格，但是偷雞摸狗倒是有可能。

    江見川沒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當(dāng)她是又在胡言亂語，但還是很捧場地順著她的話，揶揄般地問了句，

    “比如說？”

    后排安靜了一瞬。

    十幾秒的沉默，隱隱透露出女孩子糾結(jié)的心情。

    江見川耐著性子，安靜地等待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她細(xì)若蚊吶的聲音說，

    “比如說，我好像有喜歡的人了?！?/br>
    前方路燈仿佛被風(fēng)吹散了光，在暮色下蕩出一圈圈的光暈，璀璨夜景就這樣盛大地在眼前鋪展開。

    江見川盯著眼前繁華的街道，指節(jié)不經(jīng)意蜷縮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開，指尖輕輕敲在方向盤上。

    他的聲音平靜，好似閑聊般地重復(fù)了一遍她的回答，

    “好像？”

    兩人位置一前一后，正好坐在對角線上面。

    路燈從前擋風(fēng)玻璃照進(jìn)來的光斜長的一條，將前后排座椅分割開。

    他坦坦蕩蕩地坐在光亮的地方，而她滿懷心虛地坐在他身后昏昧的陰影里。

    從程小玥的角度看過去，其實看不太清楚他臉上的神情。但聽著語氣似乎漠不關(guān)心，以至于她很不合適宜地生出幾分遺憾和失落。

    程小玥又忍不住揪了一下書包帶子，開口時聲音悶悶的，

    “...嗯。”

    江見川的眼睫很輕地閃了下。

    他保持了一會兒沉默，再次開口時，語氣聽起來依然不甚在意，只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般，稀疏平常地慰藉她，

    “青春期的小躁動而已，淡定。”

    15、17歲的青春期，枝條開始快速抽長，花蕾開始成熟綻放，無論是少男或者少女，都會對異性第一次有了懵懵懂懂的好奇和沖動。

    然而程小玥只是默默盯著他的側(cè)臉，有些羞燥又忐忑地心想——如果你知道我在夢里把你上了，你也能跟現(xiàn)在一樣保持淡定嗎？

    江見川的側(cè)顏半掩在車內(nèi)的陰影下，路燈的燈光從擋風(fēng)玻璃透進(jìn)來，將他立體的眉峰和鼻梁勾勒得硬朗清晰，下頜線也同樣緊致流暢。

    在程小玥訥訥的注視下，那雙漆黑的雙眸冷不丁看向中控臺上方的后視鏡。

    四目倏爾對上。

    程小玥身體驀然僵住，眼神閃爍著不安。

    半明半昧的對望中，他的目光籠罩她的臉，語氣認(rèn)真而平靜，

    “不過你能告訴哥哥，那個人叫什么名字嗎？”

    能嗎？

    當(dāng)然不能。

    程小玥也從后視鏡去看著他的眼睛，默默地在心里回答了他。

    無聲無息的對望，加劇了車廂內(nèi)模糊不清的焦灼和躁動。

    程小玥看著他定定看過來的眼睛，腦子一瞬茫然，但很快她就找到了借口，故作淡定地凝視他，

    “我還沒確定是不是真的喜歡他。所以在此之前，我決定保密?！?/br>
    這個理由很合理，江見川微微挑眉，似乎還想問什么，但最后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興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