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低低應(yīng)了一聲。

    “朝政瑣碎，總有叫人頭痛心煩的。”

    “那妾身待會兒幫殿下揉一揉吧，從前妾身的姨娘有頭痛的老毛病，妾身跟嬤嬤學(xué)了套手法，很是管用?！?/br>
    方玧自動忽略掉前頭朝政瑣碎四個字，避重就輕。

    畢竟后宮不可干政，她小心謹(jǐn)慎些的好，萬一是裴曜給她下套呢。

    跌進(jìn)去就不好了。

    她謹(jǐn)慎，裴曜似乎并未察覺，點了點頭，反倒是問起了方玧生母的事兒。

    “你的姨娘，是病故？”

    說到生母宋姨娘，方玧的情緒還是忍不住的波動了一下。

    給裴曜擦頭發(fā)的手不由頓了頓。

    感受到她的異樣，裴曜再度發(fā)聲。

    “怎么了？”

    “沒，沒什么?！狈将j斂眸，繼續(xù)手上的動作，也低聲回話，“妾身的姨娘不是病故，是被活活打死的。”

    這個答案說出來后，裴曜眼神淡然，似乎并不意外。

    不過方玧站在他身后，并看不見他的眼神，只從裴曜接下來的語氣中聽出幾分意外之感。

    “為何會發(fā)生這種事？”

    “嫡母趙氏，污蔑我姨娘與府中小廝私通，我爹暴怒，不查不問，便命人將我娘打死，對外稱得了急病過世?！?/br>
    方玧一字一句的講述，把心底埋藏多年的疤痕重新揭開，只覺得血淋淋的鈍痛。

    不過如今將這疤痕在裴曜面前展露出來對她是有益的，所以再疼，她也愿意。

    “妾身的姨娘老實本分，從不與人交惡，活著的時候在爹面前還是有幾分寵愛的，姨娘過世后，她的貼身婢女告訴妾身，嫡母之所以要除掉姨娘，是因為姨娘彼時又有了身孕，嫡母容不得她再生一胎，也是自那時起，妾身在方家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br>
    這一席話跟裴曜打聽來的一模一樣，倒是讓裴曜心中對方玧的疑慮又消了幾分。

    此刻掩住眸底的暗光，輕嘆了口氣，做出心疼模樣來，拉住方玧的手，將她牽到了自己面前。

    “孤竟不知道你從前這般艱難，放心吧，日后一切自然有孤護(hù)著你?！?/br>
    聞言，方玧頓時紅了眼眶，美眸中噙著兩汪清淚微微頷首。

    “妾身，信殿下?！?/br>
    嬌柔之態(tài)，直叫人心生憐惜。

    裴曜站起身來，牽著人便往內(nèi)室里去了。

    紅帳暖榻上，方玧輕輕給裴曜揉著太陽xue，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聽著是關(guān)心的家常話，不過方玧卻聽得出，裴曜句句都是在向她打聽方家的事兒。

    如今她和裴曜才是一條船上的人，自然是能說的都盡數(shù)說了。

    對于她的上道和乖巧，裴曜也十分滿意。

    所以接下來的侍寢更是順利又和諧。

    結(jié)束之后，裴曜還是沒讓方玧離開，就叫挨著睡了。

    如今的天氣，夜間還有幾分悶熱，不過到半夜忽的下了雨，一時就清涼起來。

    蓋的毯子不厚，方玧睡得有些冷，半睡半醒間，便試著往裴曜身邊貼了貼。

    裴曜睡得并不沉，她一動便就醒了。

    往常與人共寢，哪怕是太子妃，也都是分別蓋著兩床被子睡的，如今這毯子薄，方玧又是故意往他身邊鉆的，所以此刻算是半個人已經(jīng)進(jìn)了他的被窩了。

    對此裴曜不大習(xí)慣。

    正當(dāng)他想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時，腰間一陣觸動，是方玧的手伸過來，輕輕抓住了他的寢衣。

    此時方玧猶如尋求庇護(hù)的幼獸一般，蜷縮著貼在他身側(cè)，嬌軟一團(tuán)，不由分說的叫人心軟。

    裴曜蹙了蹙眉，最終還是沒了動作。

    于是次日早上醒來的時候，兩人就已經(jīng)睡到一個被窩里去了。

    方玧臉頰又紅又燙，忙爬起來跪在榻上請罪，紅撲撲的小臉兒可愛的不行。

    “行了，起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br>
    裴曜笑了笑。

    后頭方玧服侍他穿衣的時候，他還故意捏了捏方玧的腰。

    方玧抬起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望著他，又羞又怯，還帶著幾分被調(diào)戲的羞惱，直看得裴曜心情很是不錯。

    臨走時候，又賞了一套頭面并兩個擺件給方玧。

    前院伺候的都是人精。

    看太子這做派便知道方玧伺候的好，得了太子歡心，一時間伺候方玧也都殷勤不少。

    不過即便如此，方玧也不敢在前院拿架子，收拾好東西，便溫溫柔柔的離開了。

    打前院出來就直接去梧桐苑給太子妃請安。

    也是不巧，經(jīng)過何良娣門口時，恰好碰見何良娣和周淑人一道出來，三人就這么撞上了。

    周氏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方玧行禮，不過方玧向何氏行的平禮卻照例并未得到回應(yīng)。

    “我當(dāng)你多老實呢，如今瞧著也是個巴巴上趕著邀寵的狐媚坯子?！焙问侠浜?。

    這段時間她正得寵，忽的分別又被楊氏和方玧截斷了去，自然是不爽的。

    楊氏也就罷了，那是家世位份都比她高的側(cè)妃，不好得罪，可方玧算什么？

    剛被她踩下去又冒出頭來，這對何良娣而言不僅是奪了恩寵，還冒犯了她，跟她對著干。

    第十二章 一樣不好過

    “伺候殿下是咱們的本分，自然是該殷勤上心的，難道何jiejie不是拿這般心思待殿下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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