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好算盤！不用本錢，不用奔波，人家辛苦收來的豬，她不用養(yǎng)不用殺，直接分一半rou走，還說便宜些，跟搶有什么區(qū)別？

    殺豬賣rou本就掙的差價(jià)，這差價(jià)還是用本錢和人力擠出來的。生豬和rou隔了不過三五文錢，若便宜賣給她，看起來人力省了，可便宜多少她才滿意呢？墊的本錢誰來掏？分去的豬rou如何問她要錢？買rou的人就那么多，兩邊都去賣，誰搶先就是誰的？還是說分一分位置？那路遠(yuǎn)的歸誰?

    戚染花可像那愿意吃虧的人？

    大虎就能吃這個(gè)虧？買賣本就是他的，沒了莫豐收一家，一樣能做，為什么要分一半出去？

    莫大虎母子聽到戚染花提出時(shí)，當(dāng)場就沒了好臉色，莫大虎更是直接甩頭走了。

    在場的也是目瞪口呆，戚染花已是如此厚臉皮了？

    莫非和冬冬對視一眼，難怪莫大娘婆媳出現(xiàn)在這兒，怕是要靠攏村長這邊，也想借力對付戚染花。

    他低頭撥弄著盆里的炭火，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乖乖！也就她說得出口了?！?/br>
    “雪枝，你可別上她的鬼當(dāng)，嘴張了就填不滿的哦！”

    “是說咧，你要真讓她得逞了，下回就該想你的房了。”

    “細(xì)妹，你可要?jiǎng)駝衲憬悖@事做不得！”

    劉細(xì)妹被點(diǎn)到名，尷尬地抬起頭，胡亂應(yīng)承著。

    戚家嬸子如何，她jiejie劉紅妹也沒辦法啊。她又能勸什么呢？如今最為難的就是她們姊妹兩個(gè)了。

    莫大娘看著媳婦手足無措的樣子，又輕輕嘆口氣：“我們自是不樂意的，一家人糊口的生計(jì)，分了她，豈不是要餓死自己？她若自己去做，那是她的本事，但想我們平白分她，必是不能夠的。小寶啊，真是個(gè)好娃兒，他曉得我們?yōu)殡y，就請辭了，說開年不來了，讓我們找別個(gè)......”

    她紅了眼眶，嘶啞著說：“娃兒被他爹娘一頓好打，手腫臉紫還跟著虎子出去跑...我瞧著不忍——沒辦法！命苦哦......”

    眾人唏噓，剛罵完戚染花，又開始罵莫豐收。

    夫妻如此貪婪，連個(gè)十四五的娃兒都不如，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起了。

    別個(gè)又可憐起小寶，說他家里父母不慈，兄嫂jiejie不愛。好好的娃兒，能干又老實(shí)，卻日日都能聽到家里人呼喝他，不曉得的還以為他也是養(yǎng)娘的。

    莫非聽著，滿不是滋味。

    幼年時(shí)他還羨慕過小寶，他作為家中老大，還是原配生的，在莫老根去世后，可以說家里誰都能踩一腳。而莫小寶，作為老小，又有戚老太護(hù)著，不說萬千寵愛，那也是絕不會(huì)受什么委屈的。

    如今，踩在他身上的腳換到了莫小寶身上。

    婦人們東說西說，話題又扯到了其它處去。

    世上的可憐人太多了，無論你多難多苦，也只是在別人茶余飯后的談笑中一帶而過，沒有幾個(gè)人能真正感同身受，愿意伸手的更是少之又少。

    莫非扭頭問一旁的莫清萍：“清萍哥，正武哥什么時(shí)候搬家？”

    他一開口，不說這邊的婦人，連旁邊圍爐邊做活的漢子們都看了過來，擠眉弄眼，似笑非笑。

    莫清萍也是一言難盡的樣子。

    莫非挑眉，難道正武的屋子不做了？或是出了別的差池?

    看著不像啊，小夫妻前頭挖泥砍樹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正文和孫巧巧也時(shí)常在，自己還跟著村長他們?nèi)ミ^幫著削了幾根柱梁。

    那邊野地里做屋多舒坦啊，砂泥要多少有多少，十月里日頭又好，做磚可比他當(dāng)初在北山腳簡單多了。

    寒月中時(shí)，就看他們磚都曬完了，木料也已備齊，只差搭建的功夫，照理，現(xiàn)在早該屋舍儼然院落齊整了。

    冬冬也好奇地看過來。

    洪小芹縮著脖頸，悄聲悄氣地告訴他們：“老不著家咧！難怪要把他們分那么遠(yuǎn)！”

    幾個(gè)姑嫂也點(diǎn)頭：“可不是！真沒見跑那么勤的。下雨那幾天，聽說在房里急得跳腳，好似娘家紙糊的一樣，淋幾滴雨就要塌......自個(gè)頭上連紙糊的都沒，倒是一點(diǎn)不急的?！?/br>
    意思是因?yàn)轳R萱草經(jīng)常回娘家，耽誤了做屋？

    莫非咂咂嘴，為小夫妻說句話：“哎，看來那邊真放不下，也怪重情重義的。不是說之前和玉嬸講好了？嬸子和正文哥他們沒幫忙cao持一下？”

    “怎么給他cao持？兩人手一攤都跑了，難道要正文和巧妹兒起早摸黑給他們搭屋？那以后田地怎么辦？也給他們做著？”正道的妻子草穗瞪眼說道。

    她和孫巧巧年紀(jì)相近，相處又好，自然是站在老大夫妻這邊的，從前就很為他們鳴不平。

    說的倒也沒錯(cuò)。

    這樣的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從前正武丟手就丟慣了，去馬飲坡十天半個(gè)月，和家里招呼都不打，農(nóng)事雜活一概丟給哥嫂。

    若現(xiàn)在正文夫妻還給大包大攬，怕小夫妻更是在馬飲坡呆得心安理得了。

    而且莫非知道，在村民們心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出嫁后若老惦記娘家，就很不應(yīng)該。

    但在他看來，馬萱草由兄嫂養(yǎng)大，哥哥失了勞力，嫂子養(yǎng)家艱難，她想著幫襯那邊，是人之常情。何況她還有言在先，并沒瞞著劉家，與村里人更是不相干，不應(yīng)由此受到詬病。

    這個(gè)事，站在哪邊都有理，說來說去，還是正武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