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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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黃沙肆虐呼嘯,危機四伏,可近處卻是百姓安居,順遂康健。 凡是到過潯陽的旅人,站在城頭看到那般景象,都不會說出長安王兇暴無常,昏庸無度的話來。 鳳凰木的特性又十分奇怪,分明能夠在惡劣的沙漠中扎根生長,但只要離開了潯陽區(qū)域,便會迅速枯萎衰敗,就連那枝葉都會泛黃干枯。 傳聞,鳳凰木乃是神木,焚燒枝葉樹桿,便能引來鳳凰盤旋,久飛不散。 此時,潯陽城最高處,一男子坐著武侯車,衣帶隨風翻飛。 男人面容清雋,眼眸澄澈清冷,鼻梁高挺,五官精致。 他的睫毛很長,飛沙走石,似皆不入他眉眼。 宴唐穿了一身墨綠長袍,聽到身后傳來的響動,他輕笑一聲,指骨輕叩憑幾。 我們之前見過的。宴唐語氣清潤儒雅,是對身后的來人說的。 來人默然不語,只是抬步走到宴唐身邊,一襲青竹長衫,腰間束了一條青白長穗絲絳,那晶瑩的玉墜落下,刻了一個宮字。 風沙吹過宮溪山的臉,他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武侯車上的宴唐。 宴唐看向遠方,依舊只是笑著。 司徒大人記性真好。宮溪山輕笑道。 宴唐的嘴角也帶著清淺的笑意:跟在殿下身邊多年,一眼記住見過的人,也算是本能了吧。 宮溪山睫毛顫了顫,風聲呼嘯,將他的聲音沖散得都不夠真切。 可是,她不記得了。 或者說,就連宮溪山自己,都要忘記了。 極目遠眺,宴唐瞇了瞇眼,稍稍抬手。 一只白鴿便精準地停在了他的手臂之上,撲騰了兩下翅膀,便不動了。 宴唐抽出鴿子爪子上的紙條,展開來看。 看到信紙上的內容,宴唐輕笑一聲,眉眼都溫柔了幾分。 在下想問宮先生,宴唐收起紙條,轉而看向一旁的宮溪山,您會死于您的蠱毒么? 宮溪山眼皮跳了跳,他看著宴唐,總覺得這位運籌帷幄的司徒大人風姿,與那位長安王相近。 宮溪山沉默。 宴唐低頭輕笑一聲,他手中把玩著那張字條,卻是溫和又認真地抬眸,對上宮溪山的眼。 我不會讓您死的,宮先生。 宮溪山愣怔一瞬,眉頭皺了皺:你如何幫我? 宴唐略微思考一番,隨即又笑道:不,是在下知道,您不會死的。 宮溪山眼中的疑惑更深:你因何得知? 殿下身上,背負了許多條人命,提到秦不聞,宴唐的眉眼都溫和下來,嘴角的笑意淺淡,殿下不想有人再因她喪命。 所以宮溪山,你不會死,也不能死。 風烈了些。 宴唐猛地低頭,劇烈咳嗽幾聲。 宮溪山擰眉上前,奪過宴唐的手腕,替他診脈。 半晌,宮溪山眉頭皺得更深:司徒大人,您現(xiàn)在的身體,似乎沒資格說這種話! 分明他自己的身體,都已經 宴唐咳嗽得臉都漲紅,他劇烈呼吸著,眼尾也染了紅暈。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咳嗽聲才漸漸緩和下來。 他拿出方帕,又矜貴地擦去嘴角血漬,笑得泰然自若:殿下騙過我?guī)谆亍?/br> 我再騙她最后一次,就當扯平了。 殿下心軟,不會同我計較的。 說完,宴唐沒再去看宮溪山的神情,只是轉移了話題。 殿下來信了,需要在下協(xié)助,先告辭了。 -- 漠北都城,普斯艾度。 宮中傳來了消息,耶律啟明的境況很不好,可能要撐不住了。 如今宋云澤藏匿在漠北中,如果秦不聞貿然行動,宋云澤肯定會有所察覺。 借著商人的身份,秦不聞也出去查探過幾次。 漠北的子民對于祭神典儀,有著絕對的崇敬與信服。 每年的祭神典儀上,漠北子民都會跪拜于都城中央的那尊巨大的鷹神像面前,聽著君王的祈禱祝頌,感恩神明賜予生命。 這一點倒是可以利用起來。 兩日的時間,秦不聞一直保持與耶律堯和云和月的通信,耶律堯的親衛(wèi)篩查出一些細作,但即便是這樣,親兵也不能完全相信。 也就是說,除了云和月和秦不聞,耶律堯如今無人可用。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秦不聞都快氣笑了。 她萬萬沒想到,來一趟漠北,結果成為耶律堯唯二能用上的親兵了。 又過了兩天,皇宮內已經越來越亂了。 不知是誰放出消息,說君王耶律啟明病危,已經活不過明日了。 此傳言一出,局勢動蕩,漠北百姓惴惴不安,皇宮中也亂作一團! 聽說,耶律堯與耶律禹都跪在了寢殿之外,君王耶律啟明卻誰都不肯召見,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耶律禹明顯已經按捺不住了,無數(shù)官兵將耶律啟明的寢殿包圍,對這個君主之位志在必得。 那一晚,月色如血,風聲鶴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