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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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還不等他動作,他便聽到少女迷迷糊糊地開口。 季君皎? 聲音黏膩又甜軟,像是在說夢話一般。 男人一陣慌亂,晃蕩的墨瞳直直地跌進少女的眼眸。 月色如水。 床榻的幔簾之下,男子撐在少女身上,如水一般的長發(fā)低垂,有清冷的月光灑在男人的身上,那雙墨瞳便映射出幾分月白。 男人連呼吸都亂了。 少女睡眼惺忪,山眉微攏,說話也黏糊糊的:我是在做夢嗎? 季君皎沒聽過阿槿這般叫他。 阿槿守規(guī)矩,要么叫他大人,要么在人前叫他公子。 他是第一次聽到阿槿叫他名字的。 季君皎身為首輔,位極人臣,到了他這個位置,便也很少能聽到旁人連名帶姓叫他了。 但是少女叫起來,他卻絲毫不覺得冒犯。 或者說,他現(xiàn)在根本沒什么心神來考慮這個問題了。 少女眸光軟糯,飽滿的紅唇上揚:我是在做夢嗎? 季君皎要瘋了。 酒水害人。 季君皎薄唇抿得更緊。 許久,他長嘆一口氣,像是自欺欺人一般。 他一只手覆住少女的眉眼。 他的力道很輕,甚至還感覺到了少女的睫毛因為眨眼劃過手心的癢意。 是做夢。 季君皎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他語氣喑啞,像是妥協(xié)一般垂頭,額頭甚至快要與他覆蓋眉眼的手背相觸。 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眉眼隱忍,眼尾猩紅。 阿槿,是在做夢。 季君皎的語氣中甚至帶著幾分小小的乞求的意味。 等你醒過來,就全都忘記了。 這話不知道是在對秦不聞?wù)f,還是在自我安慰。 他聲音啞得不像話,腦袋一團漿糊! 要趕快離開! 季君皎微微側(cè)頭,想著要快些下床。 他未注意到身下的少女,不知何時伸出一只手,鉗住了男人覆在她眉眼上的指骨。 溫涼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季君皎幾乎是瞬間僵在了原地! 他猛地轉(zhuǎn)頭,錯愕又慌亂的眸便再次與少女四目相對! 少女迷迷糊糊地看向男人,似乎是惡劣地笑了笑。 太近了。 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近到季君皎似乎聽到了誰慌亂不堪的心跳。 季君皎甚至不明白阿槿為何要笑,下一秒,秦不聞扯了扯抓著他的那只手。 季君皎一時不察,整個身子往秦不聞的方向傾去! 一個溫涼的吻,落在了男人的唇角。 季君皎在那一瞬間,甚至看到了少女彎彎的月牙眸,漾著一汪清泉。 那個吻很輕很快。 蜻蜓點水,迅速分離。 季君皎卻像是渾身被灌了鉛,愣在原地,思緒全然空白! 似有嗡鳴聲貫穿他的雙耳。 他眼前所見,便虛幻起來。 他似乎見到了月升日落,又見到了那一片盛開的荊棘花海。 少女嬌笑著向他走來,步步生蓮。 她抓住他的手,將他壓入那片荊棘之中。 大人,疼嗎? 她身上染了血,卻是笑著問他。 他沒答,卻是用身子護住她,讓她免于荊棘刺傷。 大人,求您垂憐。 如同惑人心智的妖怪,似乎要使出渾身解數(shù),讓他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很久很久。 他聽到了自己的一聲輕嘆。 好。 皎月驟然落下,落入遠處的湖海之中,再不能映照世人。 他成了她一人的月亮。 季君皎猛地瞪大眼睛,錯愕地看向面前笑得惡劣又嬌氣的少女。 她似乎還沒醒過來,親了他之后,臉上的笑容更大。 現(xiàn)實中親不到,夢中總該由著我的。 她仍是以為自己在做夢。 季君皎感覺自己的心跳驟停又驟起,一顆心像是頂?shù)搅撕眍^。 他慌了。 再顧不得其他,幾乎是丟盔卸甲般從床榻上翻身而下,他推開房門,狼狽離開! 秦不聞確定周圍沒了聲響,這才悠悠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緊閉的房門,嘴角笑意更深。 沒想到今晚的進展,竟然意外得不錯。 -- 第二日,秦不聞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從床上起來,伸了個懶腰。 秦不聞環(huán)視四周,并未看到季君皎回來的痕跡。 看了看日頭,書院的早課已經(jīng)開始了。 作為書童,秦不聞本來應(yīng)該跟季君皎一同去上課的,但是季君皎沒來喊她。 或者說,季君皎壓根沒打算喊她。 秦不聞輕笑一聲,好心情地翻身下床。 她洗漱完畢,換了身衣服便推門走出齋舍。 昨夜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季君皎一時之間肯定接受不了,應(yīng)當(dāng)還在梳理他們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 秦不聞向來有耐心,她不準備在這個時候逼他一把,以免前功盡棄。 相反,她要做的,是以退為進。 既然季君皎沒讓她跟著,秦不聞也不打算現(xiàn)在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