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余菓菓一時未反應過來，處于弱勢，就那般被青年箍在懷中，仰面看著頭頂垂墜的桃花枝，失語半瞬，方道：“有話就好好說，你，你做甚...抱著我？”

    余菓菓撇撇嘴，暗暗唾棄自己，她早已熟悉謝無祭的靠近，故而這才忘記了三千年前的戚澤斷不會這般同余息親近，她的反應太過自然!

    謝無祭似有些驚訝，笑著松開了她，“師姐...教訓得是，是阿澤僭越?！?/br>
    身體驟然落空，余菓菓抿了抿唇，腹稿全數(shù)被她拋之腦后，一時不知這戲不知該不該演下去。

    青年虛虛扶在她肩側，進退有度關切道：“嗯？怎么不說話呢？...師姐？”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謝無祭這話尾音帶著些許揶揄。

    余菓菓面上有些臊，急得后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方才穩(wěn)了心神，急道：“你...”

    孰料青年輕嘆一聲，復又靠近她，熟悉的靈草薄荷香夾雜著桃花香氣沁入她的口鼻，帶著些許無奈：“小菓，你莫不是認為我分不清桃花谷與青云山上的桃林？”

    他本無意瞞她，既然沈云霽恢復記憶，那她懷疑自己是遲早的事情。

    青年略帶好笑的聲音，又撩人又寵溺，直聽得余菓菓臉上熱意更甚。

    原來...他是故意陪自己演戲的！

    她鼓起臉伸手去推他胸口，佯怒：“謝無祭！”

    謝無祭下巴抵在她發(fā)頂，輕輕哼著：“嗯，我在?！?/br>
    “你騙我！”

    “沒騙你，只是還來不及說。”

    “...那你是什么時候恢復記憶的？”

    謝無祭略一沉吟，還是道出實情：“巫山秘境當日。”

    余菓菓：“？”

    “還說沒騙我。”她板起小臉，氣怒道：“你，放開我?！?/br>
    “還有這個...”余菓菓舉起小手，撥開層疊的衣袖，露出腕間的魔靈鐲，俏臉一豎。

    “好好，都依你。”謝無祭口中說著答應的話，動作卻未停下，仍將少女緊緊摟在懷中。

    凝著少女面上似是起了一層薄薄的冷霜，謝無祭揉了揉她的小揪揪，慢條斯理地解釋道：“那日自宿世百相中出來，我便察覺到你缺失兩魄，且尚未恢復記憶，故才暫時瞞下。更何況那時情況不明，修為亦未恢復，加之有諸多事情不甚明了，我不能將你提前卷入是非?！?/br>
    聽著謝無祭耐心的解釋，余菓菓的面色稍稍好些，但仍有些氣憤難平，“那，那你是不是早就察覺師尊...他有異？”

    “對了，那女星君是誰，我現(xiàn)在已有了九成的把握?！庇嗲懬懮钗豢跉獾?，“是太陰星君。”

    “是她?！甭牭竭@個答案，謝無祭神色沒什么變化，仍是淡淡的，輕描淡寫道：“至于上清...我是在你失蹤后百年方才察覺到端倪，故而深入與之有著千絲萬縷的妖市探查?！?/br>
    余菓菓眉心微蹙，難怪謝無祭成了后來的妖市之主。許是被謝無祭的語氣影響，她未曾注意到這個百年有何含義，為何謝無祭百年后才發(fā)現(xiàn)異常。

    然而還不待她細想，青年很快將話題略過，繼續(xù)道：“沈云霽在罔山取越清玉時，遇到了...上清?！?/br>
    果然是他。

    “那你呢？他對你...動手了？”余菓菓眉心微蹙，不必細想，她也知上清是為阻止沈云霽，阻止謝無祭和她進入深淵底下。

    “他要殺了我二人，只可惜...”青年瑰色的唇角輕彎，“他殺不了我，至于越清玉...”

    “不必憂心，上清亦負傷在身，靈力一時難以恢復?！?/br>
    登時，一枚青綠色的玉石狀物品現(xiàn)于青年白皙的掌心。

    余菓菓見之，眉心褶皺不減，更為心事重重，深淵底下究竟有什么？

    能令上清仙君如此忌憚，甚至不惜以殺掉沈云霽...亦或者長蕪，這昔日引以為傲的大徒弟作為代價，他絕不會允許他們繼續(xù)查下去。

    他定還有后手。

    “還有，大師兄為何會抱著他娘親的尸身歸來？”余菓菓見謝無祭既然提到罔山之行，故問他：“此事又與大師兄的娘有...”

    謝無祭微微頷首，“沈云霽之母名為戚執(zhí)穗，叛離古越族之前她曾任這一代的大祭司之職，她算到古越族即將遭受滅族之災，又受上清蠱惑，帶著越清玉逃離萬仞城。”

    “越清玉為我族開啟深淵底下的鑰匙，共有八塊，而今已盡數(shù)被我尋回?！?/br>
    “當年，沈如晦本是上清之人，他命其救下叛族的戚執(zhí)穗，將之娶為妻室，以謀得除這塊越清玉之外剩余的越清玉，可他未料到古越族將所有越清玉分人保管，故而戚執(zhí)穗并不知剩余幾塊藏于古越族何處?！?/br>
    “如此便有了戚靈煙與戚靈瑤離開萬仞城這一遭?！?/br>
    在初初聽見沈如晦早于四百年前便是上清之人令余菓菓著實驚訝，再到提及戚靈煙與戚靈瑤，她自然而然想到謝允，不禁道：“難不成謝允也是...”

    “他二人應是合作共贏的關系，謝允所求不過為飛升?！敝链?，謝無祭輕嗤，“數(shù)千年來又有何人得以突破大乘飛升至九重天？”

    “可師...上清他為什么要這么做？”聞言余菓菓不由揪緊了青年繡著暗紋的衣袖。

    “自是為了以絕后患?！敝x無祭唇角掀起諷刺的笑意，“你可知長蕪當年并未身死，而是被他活活困死在深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