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jié)
突然,麻娘笑了下,用煙槍尾部指了指不遠處的話鋒一轉(zhuǎn):“鄭哀那小子,你一定要帶上?” “沒辦法啊,衛(wèi)玄序身上的毒還沒徹底解開?!?/br> 肖蘭時也望向遠處的鄭哀,他正和身旁一個高大的男子說著話。那男人一身漆黑,頭上帶著寬大的帽子,臉上用黑布圍著,只單單露出一雙眼睛。 鄭哀也似乎感受到了兩人的目光,向他們看來,點頭致意。肖蘭時回應。 麻娘雙目微瞇,問:“鄭哀旁邊那是誰?” 肖蘭時答:“鄭哀說,那是和他相依為命的弟弟?!?/br> “也要跟著你們?” 肖蘭時沒說話,是默認的意思。 麻娘提醒道:“鄭哀那小子,你防著點?!?/br> 肖蘭時看過去,問:“怎么?” “能進醉春眠的,雖然身世都查得清清楚楚,的確是干凈,但是這個人,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哦對,你還記得上次被你撞見的,欺負鄭哀的那幾個人么?” 肖蘭時點頭:“記得。很是囂張?!?/br> 緊接著,麻娘臉上露出肅色:“全死了。” 肖蘭時面色一緊:“全死了?” 麻娘點頭:“死得很慘,頭都被人割掉,刻意送到了每家的門口,督守府安排人去找,昨天才在河里發(fā)現(xiàn)了剩下的尸體,全成了碎塊。判官調(diào)查的結(jié)果說是因為這幾人賭錢欠錢,遭債主追殺,但我心里總覺得沒那么簡單。拿不出證據(jù)?!?/br> 聞聲,肖蘭時道:“知道了。反正我與他也沒有什么恩怨,等衛(wèi)玄序身上的毒一解,從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便是?!?/br> “你自己心里小心?!?/br> 肖蘭時點點頭。 說著,麻娘又從袖子里面摸出來個簪子,肖蘭時低頭一看,是之前的那個金玉懷珠,他向麻娘一只要但麻娘不肯給的那個。 肖蘭時借過,略帶調(diào)笑地問著:“不是說這是故人的遺物么?怎么給我了?” “這簪子似乎是件靈器,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br> “哦?” 麻娘繼續(xù):“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中蠱期間,發(fā)現(xiàn)這簪子似乎在散發(fā)一種暗暗的光波,像是在延續(xù)我的生命。這東西是什么,我不知道,留著沒用,反正我那位故人也去了,她也是蕭關(guān)人,和你有緣分,索性送了你,若是路上山窮水困了,說不能還能有什么用處?!?/br> 聞聲,肖蘭時沒推脫,放入自己的懷中。 “婁前輩,方便的話,問問你那位故人的名姓?” 麻娘道:“青鳥?!?/br> 肖蘭時:“青鳥?沒有沒有姓氏嗎?” 麻娘道:“不知道。所有人都只知道她叫青鳥,她從哪里來,是哪里人,經(jīng)歷過什么,我一概不知?!?/br> 思忖了片刻,肖蘭時也沒再繼續(xù)問下去,只道:“知道了?!?/br> 宋石牽來了馬車,搖手招呼著:“肖肖——公子——鄭哀公子——都準備好了嗎?我們該走啦——!” 聽著,麻娘道:“走吧?!?/br> 肖蘭時又再叮囑了兩句,最后背著包袱上了宋石驅(qū)趕的車馬。 麻娘站在原地,目送著一行人的馬車漸漸駛?cè)脒h處地平線上的夕陽,馬蹄、車輪、還有鈴鐺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后化成了極小的一個黑點。 一轉(zhuǎn)身,麻娘正要回去,迎面撞上來了個小廝。 她皺眉罵道:“做什么?一直這么毛手毛腳的。” 小廝連忙低下了頭。 麻娘低眉,看他手里似乎拿著個什么東西,問:“那是什么?” “喔。”小廝連忙抬手,一只圓形的鐵片出現(xiàn)在麻娘的面前,那只鐵片被打磨得極薄,甚至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而鐵片的中間,有一只圓形的孔洞,四周全彌補著細密的鋸齒,上面還似乎殘留著rou沫一類的東西。 小廝道:“鄭哀的屋子已經(jīng)清點好了,只是發(fā)現(xiàn)了這東西,管家不知道如何處理,讓我拿給麻娘您看看。” 麻娘眉頭緊皺,問:“管家怎么說?” “管家說,這好像是元京造的東西?!?/br> 臨揚篇 ◇ 第234章 是你壞我壞 五人走在摩羅前往臨揚的小路上,麻娘共給幾人配了兩輛馬車,肖蘭時衛(wèi)玄序小石頭一輛,剩下的從華和他那個弟弟一輛。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地跟著,在空蕩蕩的荒野小路上踢踏踢踏出馬蹄和車轍的聲響。 前面這輛,肖蘭時他們?nèi)嗽诶镱^。 小石頭優(yōu)哉游哉在前面當著車夫驅(qū)著車,后頭衛(wèi)玄序和肖蘭時就坐在馬車里面。 天氣陰沉沉的,外面在下雨。 肖蘭時就從車窗里好不聽話地探出頭來,又伸出一只胳膊,把袖子撩上了手臂一半,晃蕩在外面,隨著馬車的搖晃,也一搖一搖。 他感受著天上的雨絲落在自己的皮膚上,涼涼的,說不出什么感覺,只覺得舒適。 “走到且望亭了??煲脚R揚了吧?”肖蘭時一面趴在車窗上,一面問。 “是?!?/br> 在他旁邊的衛(wèi)玄序看向他,望著外頭的風卷著雨珠吹在肖蘭時的身上,鬢邊的額發(fā)都被那淘氣的雨珠打濕。 “不要著了風寒?!彼p輕說。 肖蘭時回頭對著他笑了下,可是下一刻他又把腦袋轉(zhuǎn)向窗外,在空氣中伸展了下手指:“怎么會呢?臨揚的雨都是軟水,沒有元京雨那些臟東西,也沒有摩羅大雨那么冷。如果要是可以,我寧愿在臨揚淋一輩子的雨?!?/br> 衛(wèi)玄序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強迫他。 轉(zhuǎn)而問:“這就是你要逃往臨揚的原因么?只是為了這雨?” 肖蘭時又笑起來,背對著衛(wèi)玄序的肩膀抖了抖:“你猜?” “我猜不到的。”衛(wèi)玄序柔聲說。 “衛(wèi)公子不知道原因就敢跟著我來???” 衛(wèi)玄序沒吭聲。 肖蘭時回過頭來又看他:“怎么不說話了?” 衛(wèi)玄序直白地望進他的眼睛:“你想去哪兒都可以。但若是有什么特殊的原由,請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肖蘭時調(diào)笑問:“怎么啦?” “我擔心有什么不能替你做的?!?/br> 聞聲,肖蘭時又嗤笑一聲。緊接著,他抬手拉上車窗上的帷幔,扯了下來,整個人的身子縮回馬車,用那只還沾染著雨珠的手臂,毫不顧忌地搭上衛(wèi)玄序的肩膀。而后他的另一只手臂也搭上去,勾住衛(wèi)玄序的脖頸,身子不斷向衛(wèi)玄序處施壓,向他那里靠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兩寸,甚至都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肖蘭時嘴角勾起壞笑:“衛(wèi)公子突然變成這樣。我還有些不適應?!?/br> 衛(wèi)玄序順勢搭上他的腰,微微用力,使得肖蘭時不倒下去。 “有什么不適應?” “你這樣,我總擔心你是不是裝的。是不是有什么壞心眼?!?/br> 衛(wèi)玄序反問:“你覺得我有什么壞心眼?” 肖蘭時的目光在衛(wèi)玄序的眼睛和嘴唇之間來回穿梭,笑著:“誰知道呢?!?/br> 語落,一個吻就不言而喻地落了下來。 衛(wèi)玄序兩手掐著肖蘭時的腰肢,低了腰,他溫熱的唇立刻抵在肖蘭時的唇上,只是輕輕一碰,衛(wèi)玄序就立刻紅了耳根。 這時,隨著他的前進,兩人之間的空隙徹底消失。 肖蘭時勾在衛(wèi)玄序脖頸的胳膊,如同藤蔓一般緊緊纏繞在他的身后,手指伸進他的發(fā)間,像是揉貓一樣,揉著衛(wèi)玄序的腦袋。 曖昧的纏綿立刻如同guntang的熱氣般席卷了整輛馬車。 外頭的連連細雨聲,風聲,車轍聲,還有坐在馬車最前面的小石頭不斷抽起的鞭子聲,在這狹小又潮濕的空間里,像是什么催發(fā)的藥劑,衛(wèi)玄序越吻越深,越吻越重,不知不覺中,他的雙手已然越過肖蘭時的腰間,向他的頸間探去。 忽然,肖蘭時雙手用力一推,推開了他。 衛(wèi)玄序紅著臉看他,唇上還是一片濕潤,神色有些不知所措。 他心里是不想分開的。 但他任由肖蘭時的手將他推得越來越遠,最后兩人的距離又重新恢復了一臂的距離。 肖蘭時沒有說話,只是一邊推,一邊帶著略有些調(diào)笑的神情看著他。 良久,衛(wèi)玄序音調(diào)委屈:“怎么了?” “不想親了?!?/br> “我弄疼你了嗎?” “沒有。” “我太急切了嗎?” “沒有。” 聞聲,衛(wèi)玄序的眼底劃過一絲失落的神色:“……你討厭我嗎?” 聽著這話,肖蘭時打心眼里只覺得好笑,噗嗤一聲:“想什么呢?” 衛(wèi)玄序看向他。 良久,才紅著耳朵啞聲問:“肖月。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啊……?” 說完,衛(wèi)玄序不自覺地垂下了眼眸,這動作太本能了,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到。心里一股莫名其妙的自卑攏上他的心頭,那天對肖月說的話,他自認為已經(jīng)說的是很明白了,可是肖月呢?好像從來都沒有給過他一個明確的答復。 這幾天在這狹小的馬車里,望著肖月的睡顏,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輾轉(zhuǎn)反側(cè)地想。越想越難過。 還不敢跟肖月說。 “哈?” 緊接著,突然,肖蘭時伸手強硬地抬起衛(wèi)玄序的下巴,幾乎以一個強迫的姿勢,命令衛(wèi)玄序的眼睛,不得不看向他。 這下衛(wèi)玄序連躲都沒得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