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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仙尊他一心成為反派在線閱讀 - 第165節(jié)

第165節(jié)

    江有信慢悠悠地接過了:“還~有~傷~呢~”

    守宗朔知道這小子沒憋什么好屁,抬手就要打。

    可是江有信像是早就知道他要出拳,連忙靈活躲過,一邊舉著酒壇一邊跑,笑聲聽著,總想讓人給他那么一拳。

    “還~有~傷~呢~”

    “江有信!滾過來!”

    “江~有~信~你~很~煩~”話音剛落。砰!

    緊接著就是江有信連天的呼救聲:“不是,你們那么多人,就沒一個來救救我的嗎?!啊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停停停,君子動口不動手行不行?宗朔,宗朔你聽我說……啊啊啊??!”

    大家樂呵呵地看著江有信被打,和大街上看耍猴的沒什么區(qū)別。

    再回頭落座的時候,從華已經(jīng)給每個人的杯子里斟滿了酒。肖蘭時一坐下,才發(fā)現(xiàn)每個杯子里的酒分量是不一樣的。就比如江有信是愛喝能喝的,從華就給他倒得滿滿的;衛(wèi)玄序向來是不怎么碰酒水的,里面就淺淺的一層,肖蘭時拿筷子一撥一嘗,那是兌了水的,淡的和白水沒什么區(qū)別。

    他砸吧著嘴把筷子放下,心里喃喃:嘖嘖,這人累不累啊,倒個酒還有這么多彎彎繞繞。

    良久,江有信捂著臉哎呦哎呦地回來了,大家才算全部入了座。

    他先是抿了口,忽然想起什么,問:“小家雀呢?一起來算了,咱們桌上多少都是沾過病的,都不忌諱那個,金鷹你去叫叫他?!?/br>
    金溫純笑著擺擺手:“他自己不愿來,是覺得麻煩大家了?!?/br>
    眾人也沒再勸。

    江有信拿起個小碟子,要去給金雀撥點飯食送過去,肖蘭時夾菜中抽出了空,說:“不用,我送過去了?!?/br>
    聞言,江有信先是一愣,隨后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你們什么時候關(guān)系那么好了?”

    肖蘭時露著虎牙笑:“他和我一塊喊‘江公子哥’的時候,交情就比結(jié)拜都深了?!苯行牛骸?/br>
    指了指自己:“那我走?”

    肖蘭時鄭重一點頭:“也行?!币魂噰W笑。

    酒起了興,眾人吃到熱鬧起來了,江有信就嚷著要玩點把戲。在他強(qiáng)烈要求下,在座的不管是樂意還是不樂意的,通通被他推上了游戲。

    什么行酒令,什么劃拳比大小,甚至那些肖蘭時聽都沒聽說的樂子,盡數(shù)都在這幾個時辰里面領(lǐng)會了。狹小又略顯潮濕的房間里一片歡聲笑語,所有人在酒食的香氣里自由肆意,連衛(wèi)玄序都罕見地罵了兩句。

    有幾個瞬間,肖蘭時實在想哭,但硬是忍著眼淚沒掉下來。他們這屋子里的人,哪個身上不是背著千萬斤擔(dān)子的?最大不過二十出頭,卻要在那些陽奉陰違里如履薄冰,有太多想說的話不能說,有太多想做的事不能做,表面看著名門子孫的名號亮堂堂地響,背后全是繩子和鏈子,能有這么個真高興的時候,不容易。

    “誒?肖月?你愣著干嘛呢?快啊,該你行令了!”江有信催他。

    肖蘭時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問:“什么題?”

    金溫純:“安字結(jié)尾,要五句的?!?/br>
    這話一拳打在肖蘭時的膝蓋上,他本身文化水平就僅限于看得懂字,這酒令還有那么多條條框框的,他抓破腦袋也想不出啊。

    于是他一抬酒杯:“我認(rèn)罰!”

    江有信笑起來:“看你沒文化的那樣。”

    一杯盡,肖蘭時笑道:“我?guī)煾赣形幕痪托辛耍坎涣w仙不能總出筆桿子吧?”

    江有信不依:“這樣,不能就讓你一杯酒過去了。你就算想不出來,你也得說兩句,不然今天我可不放你走?。俊?/br>
    肖蘭時沒好氣:“你不放我走?咱們都到這地步了,還有別的地方呆嗎?”

    江有信咂舌一聲:“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

    從華立刻插言:“肖月你就提兩句。我聽人說,你在蕭關(guān)不是經(jīng)常寫寫畫畫?”

    這話一提,肖蘭時和衛(wèi)玄序的臉上同時一僵。

    肖蘭時十分心虛地笑著,還偷偷那余光打量衛(wèi)玄序的臉色。

    以前剛進(jìn)不羨仙的時候,肖蘭時他上課閑得沒事干,為了惡心衛(wèi)玄序,就畫他的小本子,什么《風(fēng)流公子俏尼姑》,什么《我的冷面相公》,那些在蕭關(guān)年輕小輩里面火過一時的,全是出自肖蘭時的大手筆。

    所以挨的打也格外疼。

    肖蘭時連忙:“不不不,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

    衛(wèi)玄序:“呵?!?/br>
    最后,肖蘭時還是拗不過眾人,不情不愿地起了身:“我想不出來什么好的,要是真論,我就只能說幾句爛俗的?!?/br>
    笑聲里大家一個個都起了身,舉起杯。

    江有信笑起來:“來,就說爛的?!?/br>
    肖蘭時把杯子里喝剩下的悶頭飲了,又斟得滿盈抬起來。杯子向前一推,里面的酒面也跟著晃蕩。

    “那我肖月就祝各位歲歲平安,福意綿長?!?/br>
    江有信大笑一聲:“來,碰了!”

    眾人都舉杯應(yīng),瓷杯和酒水的聲音碰撞在一起,觥籌交錯間大家飲了一杯又一杯,昏黃的燈光里滿是歡樂,眾人的影子也被燈光倒影進(jìn)了酒水中,這狹小幽暗的地xue里不分日夜,也無論春秋,好像是一場美輪美奐的鏡花水月。良久。

    杯盤狼藉中,人影散亂間,屋子里漸漸收斂了聲息,眾人都累了,各自回了房間。只留下來肖蘭時和從華,在碗盤中收拾。

    一抬頭,衛(wèi)玄序臉上滿是酒氣留下的痕跡,正站在門口悶悶不樂地看他倆。

    肖蘭時連忙上前:“不是讓你先回去嗎?你怎么又來了?”

    衛(wèi)玄序抿起唇不說話,眼神緊緊鎖在肖蘭時的身上。

    肖蘭時拍拍他的肩:“衛(wèi)曦你又犯了什么毛???你——”

    忽然,衛(wèi)玄序張開雙臂猛地抱住了他,一股甜膩的酒氣撲鼻而來。

    肖蘭時耳邊,是他低沉沙啞的嗓音:“你快點回來,不要和他總待在一起?!毙ぬm時一愣。

    旋即,他向后伸出手,撫慰般地順了順?biāo)蟊常骸昂煤煤?,我快點?!?/br>
    衛(wèi)玄序這才松開了手,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沖從華那里刮一眼。

    他走后,肖蘭時尷尬地轉(zhuǎn)過身來:“有這么一個師父,有時候是挺煩人的?!?/br>
    從華把盤子收在桶里,笑著問:“怎么?”

    肖蘭時真沒想到他會接,說:“不知道他腦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br>
    從華擰起抹布:“有這么一個人在身邊陪著,就算他不說話,也很幸福?!?/br>
    肖蘭時走上去,看著從華把那桌子擦得一塵不染,有些詫異:“你這是專門練過是吧?”

    從華笑了下,手下的動作沒停:“伺候人的活,當(dāng)然要做好?!?/br>
    這話無論怎么說,聽上去都有那么點胡言亂語的意思。

    肖蘭時下意識地以為他喝多了,可仔細(xì)往他身上一打量,從華還是那副白凈的面皮,緊實的手臂從卷起的袖口處滑出來,動作干脆利落,讓人找不到一絲差錯。

    或許是感受到了肖蘭時的目光,從華抬頭向他看過來:“怎么了?”

    “沒。”說著,肖蘭時猛地從他手里抽出臟抹布,“我說你凍瘡既然復(fù)發(fā),就別總沾涼水了,你們朝天闕沒人了是吧?”

    從華笑著翻看自己手上的紅腫:“不算疼,沒事?!?/br>
    肖蘭時沒理他:“不是疼不疼,是這病惡心,惡心你知道嗎?你要是不注意,它就總黏你手上,時不時地癢,時不時地疼?!?/br>
    從華噗嗤一下笑出聲,坐下了,把手臂搭在膝蓋上看他:“你又沒得過,你怎么知道?”

    “我阿嬤她有?!?/br>
    從華默了兩息,又道:“你以前說要把阿嬤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下葬,葬了嗎?”

    “當(dāng)然?!?/br>
    “風(fēng)光嗎?”

    “那還用說?!?/br>
    “有多風(fēng)光?”

    肖蘭時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些以前瞧不起她的人都給她下跪,哭得痛哭流涕的,說下輩子一定投胎去做她的兒子,好好伺候著?!?/br>
    從華抖著肩低笑兩聲:“是挺風(fēng)光的,不過下輩子當(dāng)兒子就算了吧。他們那樣的,討人嫌。”

    “那你呢?”肖蘭時忽然問。

    “什么?”

    肖蘭時目光盯過去,問:“你以前跟我說的那個夢?!?/br>
    以前從華在蕭關(guān)偽裝成小傻子的時候,倆人沒事就喜歡蹲在城墻根里聊天,人來人往也沒人注意到小流浪一樣的他們倆,有時候遇到好心人,還能得兩個銅板,就一起去買烤紅薯吃。

    阿嬤去了之后,肖蘭時和他道別,說要讓阿嬤用最高的禮制下葬,小傻子仰頭說你哪有錢,肖蘭時就說你不用管,那是他一定要做成的事。

    最后肖蘭時要走的時候,小傻子突然拉住他,神秘兮兮地跟他說,他做了一個夢。

    在那夢里,這世間沒有饑餓,也沒有寒冷,大街小巷上全是五顏六色的花。小傻子傻笑著說,他早晚有一天要建立一個那樣的王國,讓所有人都住進(jìn)來,安居樂業(yè)。他問肖蘭時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看春花。

    然后肖蘭時說你瘋了吧,這里叫人間,就該有餓死凍死的骨頭,人生下來就是來渡劫受苦的。

    小傻子吃著手指頭笑,說不信,人為事在。

    肖蘭時覺得他是個傻子,不愿意跟他計較,糾正他:那叫事在人為。

    然后那個小傻子搖身一變,忽然變成了眼前金麟臺上的貴公子,叫從華。

    聞言,從華笑了笑:“人為事在?!?/br>
    肖蘭時在五年后的今天,又糾正了他一遍:“那叫事在人為?!?/br>
    從華笑著搖搖頭,沒說話。

    說實話,肖蘭時也不知道他那雙眼睛底下到底藏著什么,每當(dāng)他看向這個人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像是在望一團(tuán)霧。

    忽然,他想起房間里發(fā)現(xiàn)的各種小玩意,問:“你小時候住在這里吧?!?/br>
    聞言,從華明顯一愣,旋即:“為什么會這么想?”

    “每個房里到處都是些小孩玩的玩意兒,你又說了這里沒什么人知道,你別告訴我是專門關(guān)小孩的地牢。”

    “還真是?!?/br>
    肖蘭時看向從華的眼神里一驚。

    旋即,從華笑著擺擺手:“我開玩笑呢。”

    肖蘭時眉頭一皺:“那這玩笑挺不好笑的。”

    “你不以前也總說你們家是吃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