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其他的啥都沒有。 宋石立刻把頭轉(zhuǎn)回來:“我猜錯了。他想讓我們?nèi)窕饎e燒他了?!?/br> 小鬼的身形明顯一僵:? 隨后他生無可戀地:“嚶……” 說著,肖蘭時站起身來,緩緩走向那棵死樹。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粗糙的樹皮,目光在一個又一個黑洞上來回穿梭。 宋石屁顛屁顛跟上來:“怎么了?這樹有什么問題嗎?” “有點怪?!毙ぬm時猶豫說,“按理說,這么大一棵樹,都已經(jīng)死了,還放在庭院里做什么呢?” 宋石打量著:“要不你去問問你那拜把子的好兄弟?!?/br> 肖蘭時沒好氣:“……你以為迷惑散是萬能的嗎?” 宋石沒接話,指著樹上:“那蟲洞的確有些奇怪?!?/br> 肖蘭時望過去:“怎么?” 宋石:“我也不是很確定……只是覺得,”說著,宋石歪歪頭,眼中閃現(xiàn)出一道黑光,“……只是覺得……有種很親近的感覺?!?/br> “哈?”肖蘭時不解地望向他。 突然,宋石的瞳仁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極劇消融,一股黑氣混著眼白正漸漸爬滿他的整只眼球! “小石頭!” 肖蘭時暴喝一聲,驚蟄猛地刺向與宋石對視的蟲洞。 緊接著,眼前的古樹竟然像人一般顫動起來! 眼前幾十只拳頭大的黑洞不斷向樹干里退縮,如同遭遇天敵而退入軀鞘的蟲豸,正拉扯著驚蟄劍不斷向后,如同要吞了他一般。 眼看著宋石主動走向古樹,肖蘭時一咬牙,縱身向他的方向跳去。 轟! 兩人抱成一團在雪地上滾動兩下。 肖蘭時狼狽地抹去臉上的雪,一抬頭發(fā)現(xiàn)驚蟄已經(jīng)完全被古樹吞了進去。 “你……”正時,肖蘭時聽見身下小石頭有了動靜。 他低頭急切問:“小石頭,你剛才——” 話音未落。 “你壓在我身上干嘛——?。?!” 砰! 宋石又驚又恐地對著他的胯骨就是一踢,肖蘭時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四腳朝天重摔在雪里。 他爬起來,有些氣惱:“你干什么?” 宋石臉微紅:“死、死斷袖!” 肖蘭時面色一凝。 看來自己之前給這孩子留下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大。 為了讓小石頭寬心,他只好瞎編亂造:“君子愛色,取之有道,弱水三千,我只取衛(wèi)玄序一瓢飲,你放心?!?/br> 宋石看上去還想說什么,被他連忙堵住嘴:“小石頭你還記得剛才發(fā)生什么了么?” 聞言,宋石奇怪道:“發(fā)生什么?我只記得我在好好地吃串串,然后你就突然壓在我身上了。” 肖蘭時一皺眉,目光又鎖在古樹上面。 那棵老樹又恢復(fù)了原樣,上面黑漆漆的蟲洞又重新長在上面,樹下除了一片自己和小石頭的腳印之外,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片祥和。 祥和得可怕。 想著,肖蘭時揮動兩指,喚道:“驚蟄?!?/br> 緊接著,一絲靈識入腦。 肖蘭時知道那是驚蟄在回應(yīng)他,是急切飛往他手中的信號。 他向空中探出手掌,握成秉劍的手勢。 忽然,驚蟄和他之間通訊的靈識消失了。 他能明顯地感知到驚蟄向他傳遞的舒適、安全的信號,那是有靈的名劍對主人的信任和依賴。每當驚蟄呆在他身邊的時候,就會發(fā)出像這樣的訊號。 可是—— 肖蘭時望著空蕩蕩的手掌,有幾片雪花趁機飄落在上面。 ——可是他能明顯地感知到驚蟄就在這里,卻根本看不到驚蟄! 也就是說,他和驚蟄正分別處于兩個重疊的空間,而且就在這相同的位置上! 宋石似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上前來:“肖公子,怎么了?” 肖蘭時望著他擔(dān)憂的面龐,剛才那一幕幕怪象又在他腦海中重演。 先是被鬼寄生的老婦人、而后是來歷不明的古樹、再然后是宋石被樹上的蟲洞引去、最后是驚蟄和他相隔在兩個不同的空間。 肖蘭時快速思索著,企圖從中找到能將這一系列事件串聯(lián)起來的線索。 宋石見他怔住,小心試探道:“肖公子,你要找二百三十八號房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如今這么怪異,不如我們先回家告訴公子再說。” 忽然。 肖蘭時連忙蹲下身,手指在樹干上來來回回比劃著:“一、一。二、二。三、三。四……四?!?/br> 宋石也蹲下,皺眉:“你在做什么?” 肖蘭時沒有應(yīng)他,自顧自從樹下數(shù)到樹冠,臉上是少見的謹慎和認真。 見狀,宋石只得乖乖退在一邊,又奇怪又無聊地盯著眼前平平無奇的大樹。這棵樹比他見過的所有樹的樹皮都要粗糙皸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老樹的緣故。 這么想著,宋石便百無聊賴地看向樹干上的紋路。 他的手指在樹上來回比劃著,心里念叨,那個樹紋像螞蚱,那個也像。 那個長得像一朵云,不對,還是那邊那個更像一點。 誒?這里好神奇,長了一個“田”字。 宋石興高采烈地又看向別處,忽然,他愣住了。 就在和“田”字對稱的地方,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田”字,像刀割一般刻在樹干上! 此時,肖蘭時指著古樹的最頂端:“一百一十九……” 說著,他又移向旁邊:“一百一十九?!?/br> 宋石略帶驚恐地看向肖蘭時,卻沒想到后者卻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眼神里滿是輕松和愉悅:“原來是這樣?!?/br> 宋石疑惑道:“什么?” 肖蘭時聳聳肩:“怪不得那個小鬼從一開始就嚶嚶嚶的,其實他從一開始就屈服了,試圖告訴我們他是從這古樹里鉆出來的,只不過沒人聽得懂他說什么?!?/br> “剛才你不記得發(fā)生什么了,沒關(guān)系,我記得,我告訴你,你像是丟了魂一樣吭哧吭哧一頭就要往這大樹上撞啊,要不是人美心善天資聰穎樂于助人的本大爺及時發(fā)現(xiàn)你不對,恐怕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古樹吸進去了,一命嗚呼了也說不定?!?/br> 宋石一邊聽著,臉越來越黑。 哪有人夸自己夸得這么不留情面,還反腿往別人身上踩一腳泥的! 不要臉。真不要臉。 “說重點?!?/br> 肖蘭時臉上又浮現(xiàn)出常規(guī)的邪笑,他的犬牙抵著下唇:“重點就是——” 忽然,一團銀色的小火苗從他的掌心升起,正跳動著。 見狀,原本呆在篝火里安安靜靜的小鬼,此時突然像是瘋了一樣,用身子不顧一切地撞向肖蘭時設(shè)下的結(jié)界。 它雙目直直地盯著肖蘭時,空洞的兩只眼眶里竟滴出兩行漆黑的臟污,像是極度粘稠的眼淚。 與其說那是一種恐懼,不如用“激動”來形容更恰當些。 隨著銀火燃燒得愈發(fā)劇烈,身旁的古樹似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整個樹干又開始顫抖起來,只是和之前相比,它的動作更加劇烈,它身上蟲洞的后縮也更加迅速。 肖蘭時眼底倒映著銀色的火光,似乎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奇異的景象。 “——整個哭河是盤對稱的棋局??!” 轟隆——! 肖蘭時振臂一揮,手中的銀火便立刻附著在樹干上,一瞬間便變成一條火龍,將整棵古樹都包裹在內(nèi)。 古樹的枝干被銀火燒灼得漆黑,緊接著它身上的蟲洞停止了后縮,旋即慢慢像一只只可以自由活動的黑色甲蟲,全部向樹干中間聚攏著。 一只疊了一只,樹冠的顫抖更加劇烈了。 宋石驚愕道:“你在做什么?” 在他眼里,肖蘭時的銀火隨著古樹慢慢地爬上了旁邊的屋舍,頂上的茅草瞬間被銀火點燃。 哭河的房屋排布本就密集,眼看著風(fēng)已經(jīng)將銀火引到了其他百姓的院落,用不了多久,恐怕整個哭河村畔都會被銀色的火海吞噬! 大風(fēng)吹起了肖蘭時的衣擺,他獨身處于一片火海之中,死死盯著眼前的樹干,手下還在不斷輸送著真氣。 宋石不斷躲避著火苗,大喊道:“你在做什么????!你要把整個哭河村落都燒干凈嗎????!” 話音剛落,他聽見火海中傳來一聲肖蘭時的聲音:“笨!” “小石頭,我問你,二百三十八除二,得幾?” 宋石揮劍劈開一塊著火的碎石:“哈?” 肖蘭時催促道:“快算。” “這還用算!”宋石又是一個側(cè)身,勉強躲過好大一團火云,大喊著,“一百一十九?。 ?/br> 忽然,銀火突然消失了。 “對嘍?!毙ぬm時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