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小橋，他們碰到村里的大黃狗叼著個瓶子往小橋另一頭跑。

    “小狗?！臂幺绾?。

    大黃狗沒回頭。

    坨坨嘴里開始“嘬嘬嘬。”

    這次大黃狗叼著瓶子回頭了。

    看著坨坨走近，習(xí)慣接觸人的大黃狗并沒有躲開。

    坨坨微笑著走近，然后迅速從大黃狗嘴里抽出瓶子，扔進自己的口袋里。

    大黃狗愣了一下，對著坨坨汪汪汪地叫起來。

    “怎么了嘛?！臂幺鐚χ簏S狗講道理，“你要瓶子又沒用。你又不會賣錢。給我拿了，我可以去賣錢呀?！?/br>
    大黃狗不依不饒地咬著大口袋的一角，坨坨扯著口袋攆它，“你走。你走。”

    大黃狗的主人剛從大強超市買了東西出來，見自家狗咬小孩的東西，他嚇了一跳，邊喚“大黃過來，大黃過來?！边吙焖偻幺缢麄兩磉呑?。

    靠近大黃，主人趕緊蹲下抱住他，對著坨坨他們說，“你們先走?！?/br>
    坨坨拖著袋子和小叢一起推著云善趕緊走了。

    他們一路上只零星撿到幾個瓶子，比夏天的時候可少了太多。圍著鎮(zhèn)子轉(zhuǎn)了半圈，他們也才撿到20多個瓶子。

    “玉雪面包屋?！笨吹酵掞L(fēng)裝修的小房子，坨坨立馬認(rèn)出這是中秋節(jié)那天小飛哥帶他們來買小蛋糕的地方。

    “我們?nèi)タ纯?。”坨坨說著就拖著瓶子往面包屋跑。即使身上沒錢，他也愿意進去看一看小蛋糕。

    面包屋的臺階里有一小段水泥坡，剛好可以讓坨坨和小叢一塊把云善的小推車推上去。

    坨坨興沖沖地推開玻璃門，面包的香味直往兩只小妖怪的鼻子里鉆。坨坨等小叢把云善推進屋后，才撒手讓玻璃門回位。

    他們推著云善挨個臺子看面包。有黑黑的面包，看起來像石頭一樣。有中間夾著火腿腸的面包，看起來很好吃。

    他們看完一個臺子后推著云善的小車轉(zhuǎn)了個彎，聽見面包店店主和一個女孩的聲音。

    店主，“有會員嗎？報一下手機號?！?/br>
    女孩報出一段數(shù)字。

    簡短的兩句對話后，女孩拎著面包推開門離開了。

    小叢和坨坨對視一眼，不知道女孩說的數(shù)字神奇在哪里，竟然不用付錢！

    “我們試試？”坨坨小聲問小叢，“你記下來了嗎？”

    小叢點頭。

    于是，坨坨和小叢選了六個小蛋糕。

    “結(jié)賬?！臂幺绾托操M勁地把小蛋糕們放到結(jié)賬臺上。

    店主背對著他們，像是沒聽到。

    “結(jié)賬！”這次坨坨的說話聲大了些。

    店主趕緊擦掉眼淚轉(zhuǎn)過身，輕聲道歉，“不好意思。”她快速算完賬，輕聲開口，“一共90元。”

    小叢將女孩之前說的那串?dāng)?shù)字報了出來。

    店主抬起微紅的眼睛迅速掃了一眼這兩個孩子，耐聲詢問，“這是你們的會員？”常來店里買東西，在店里沖過卡的人單玉雪都有印象?？伤龑@兩個孩子完全沒有印象。

    更何況，會員卡的主人剛剛才走。她走的時候，這三個孩子已經(jīng)走進店里了。若是認(rèn)識，一定會打招呼的。但是他們并沒有打招呼，顯然是不認(rèn)識的。

    也就是說，這兩個孩子記住了剛剛顧客的電話號碼?，F(xiàn)在在用顧客的卡結(jié)賬。想到這里，單玉雪冷著臉問，“請問貴姓？”

    “坨?！臂幺玳_口回答。他們沒有人類的姓，便把名字第一個字當(dāng)做人類的姓來應(yīng)付。

    “不是?！眴斡裱u頭，“抱歉，和記錄的不對，不能結(jié)賬。你們可以用現(xiàn)金結(jié)賬?！?/br>
    “為什么剛剛的人能結(jié)賬？”坨坨說，“剛剛那個人說了這串?dāng)?shù)字就能拿走面包，為什么我們不能？”

    單玉雪并不想和小孩子多說，只道，“如果想吃小蛋糕，可以找爸爸mama拿錢來結(jié)賬。”

    “我們不要了。”小叢小聲說。

    坨坨還想爭取，“為什么剛剛那個人可以，我們不可以？”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單玉雪突然提高聲音吼道，“想買就拿錢來買！”

    車?yán)锏脑粕票粐樀靡粋€機靈，害怕地盯著單玉雪，小手拽著小叢的衣服。

    “你干嘛吼？”小叢牽住云善的小手，仰著頭與單玉雪對峙?！澳氵@樣會嚇到云善的?！毙搽m然一向膽小，但是有人對他們不利，他還是會勇敢的。

    “就是啊。你那么大聲干什么?！臂幺绮桓吲d地說，“我們不要了?！?/br>
    兩只小妖怪推著云善出了面包屋。坨坨不高興地說，“店主怎么這樣！不說清楚干嘛就兇巴巴地吼我們。”

    小叢把云善抱出來拍拍，臉貼在云善的小rou臉上。云善蹭蹭小叢的臉，趴在小叢肩頭，有些懨懨的模樣。

    坨坨和小叢趕緊哄他，逗他。直到把云善逗笑后，坨坨還是想不明白，“可是為什么別人能用，我們就不能用？”

    小叢也不明白，“等小飛哥回來，我們問小飛哥吧?！?/br>
    小妖怪們離開后，單玉雪重重地喘了口氣，她手撐在臺面上，低著頭，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眶掉落。

    桌上的手機發(fā)出嗡嗡的震動聲，單玉雪趕緊抓起手機接通，“喂？找到奶奶了嗎？”

    對話那頭沉默片刻后，先是嘆了聲氣，然后為難道，“沒，沒找到。這附近村子我都找了，沒人見到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