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一連串磕雞蛋的響聲。

    梁小飛數(shù)著，花旗一共打了十個雞蛋。

    “小飛，你知道哪里有賣小雞仔的嗎？我們自己多養(yǎng)些雞，以后就不用天天買雞蛋吃。雞養(yǎng)大了也能吃rou。”花旗一邊炒著雞蛋一邊和梁小飛說話。

    “這個我得打聽打聽?！绷盒★w啃著餅好奇地問花旗，“雞養(yǎng)在哪？養(yǎng)在院子里嗎？誰去鏟雞屎？”

    “你去唄?！被ㄆ祀S口說道，手下動作不停地把炒好的雞蛋倒進深鍋里，用水過一遍鍋，把過鍋的油水也倒進深鍋里。

    “?。课胰?？”梁小飛滿臉嫌棄，和花旗商量著，“要不咱們別把雞養(yǎng)在院子里，養(yǎng)在院子外吧。就蔥地旁邊還有好大一塊地，養(yǎng)在那。養(yǎng)在外面就不用鏟屎了吧？”

    “小飛哥，雞屎是好東西，能肥田呢?！臂幺绫е粕妻D(zhuǎn)了回來，“還得買些菜種，咱們自己種菜吃，就不用花錢賣菜了。還可以養(yǎng)豬，養(yǎng)肥了能殺了吃，好幾天不用買rou。”

    “只是幾天不用買rou，但是豬要養(yǎng)一年的，很不劃算啊，坨坨。”梁小飛轉(zhuǎn)臉看向坨坨，看到云善瞅他，梁小飛使壞地用一只手蓋住云善的眼睛，“寶寶，你猜猜我們在哪？”

    云善長長的睫毛在梁小飛的手掌不斷掃動，讓梁小飛的手心癢癢的。

    “咹？”云善發(fā)出自己才懂的嬰兒語。

    “對啦，我們就在這里。”梁小飛拿開手，對著云善露出笑臉。

    “哇，小飛哥，你好幼稚啊?！臂幺绱蠼兄υ捔盒★w?！澳泸_云善，起碼要走開呀。只遮住眼睛是那什么偷鈴鐺?！?/br>
    “偷什么鈴鐺？”梁小飛曲指在坨坨腦門上輕輕敲了下，“那叫掩耳盜鈴?！?/br>
    “盜鈴不就是偷鈴鐺？”坨坨覺得自己沒錯呀。很對呀。這不一個意思么。

    “掃盲很必......”梁小飛剛說了四個字，坨坨抱著云善已經(jīng)跑出了廚房。

    “我才不要聽掃盲和上學(xué)的話?！臂幺缧÷曕止局艿娇蛷d里撇了一眼小叢面前的電腦。

    “電腦里有錢！”坨坨一眼注意到電腦上出現(xiàn)了他們這幾天收到過的錢。

    “先生在講元、角、分。”小叢看一眼坨坨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簡單地說道，“先生說要認識錢?！?/br>
    “我看看，我看看。”坨坨抱著云善挨在小叢身邊，專心致志地看著電腦里的先生講課。錢可是大事，他一定得認全。再也不能把錢當(dāng)沒用的東西丟掉。

    “吃飯了?！被ㄆ煸趶N房里沖著外面喊。

    “小叢，你回來上課的時候叫我一聲。我沒聽完呢，我晚上和你一起繼續(xù)聽?！臂幺缡蛛y得地認真聽了半節(jié)課，還約好要把下半節(jié)課聽完。

    小叢在一旁抿著嘴笑笑，“我晚上叫你?！?/br>
    “來啦。”得了答應(yīng)的坨坨抱著云善小跑進廚房，把懷里的人類小崽交給花旗后，開始張羅著吃早飯。

    吃完飯，收拾好家里，梁小飛鎖好門后，一手提著一袋瓶子，和大家一起去賣瓶子。

    云善的日常用品放在小車下面，妖怪們一致認為小車很實用。

    早上6點多的太陽還算溫和，花旗沒放遮陽蓬，他一手提著兩袋瓶子。袋口處用粗線綁在一起，他就提著那線，輕松地提起兩袋瓶子。另一只手推著云善的小車。

    “哎.......”坨坨走在云善的小車前面，可惜地看著路邊的塑料瓶。他們的口袋已經(jīng)滿滿登登了，滿得再裝不了任何一個瓶子。

    “咱們回來的路上撿?！毙惨残奶?，可是現(xiàn)在大家手里都滿了，瓶子確實沒法撿了。

    梁小飛看到三個孩子都是一臉可惜的表情，心里微微有些觸動，也跟著一起心疼起來。

    以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拖著兩大口袋塑料瓶步行去廢品收購站賣掉，只為幾十塊錢。

    他也從未想過幾歲的孩子會因為沒有空手撿路邊的瓶子而一臉可惜。

    他26歲之前是一種人生，26歲之后陰差陽錯地走上了另一種人生。

    沒撿瓶子，等于少了幾塊錢收入，真的很可惜呀。

    現(xiàn)在他知道幾塊錢能夠買不少東西。能買一個蒜頭，一把青菜，配起來就能夠炒一盤素菜。

    幾塊錢還可以給三個孩子買包零食。

    路過快遞站，梁小飛想起來之前給小叢買的鉛筆、本子。他放下口袋，掏出手機查了物流信息，顯示已經(jīng)到市里了，預(yù)計今天下午送達。他對兜明和小叢說，“下午回來記得提醒我拿快遞。”

    “嗯。”小叢應(yīng)下。

    “小飛哥，為什么從‘快弟站’拿的東西叫‘快弟’？”坨坨天真又好奇地看向梁小飛，“不是東西嘛，為什么是弟弟？”

    梁小飛眨巴眨巴眼，實在沒想到坨坨竟然有這樣神奇的腦回路，“不是弟弟。快遞的遞是遞東西的遞。貼著快遞單送過來的東西都叫快遞。網(wǎng)上買的東西都是快遞送過來的?！?/br>
    “哦。原來是‘快遞’不是‘快弟’。”坨坨小聲地嘀咕著。

    步行快半小時，梁小飛終于看見了孩子們總說的“婷婷姐”家。

    那是個很大的院子，院子外面的墻上用藍色油漆噴了幾個大字，“收購廢品。”

    院子里有幾間房，房子旁邊有個小菜園，其余地方都堆滿了廢品。

    婷婷和孟老頭正在藍色小棚子下吃早飯。飯桌很矮，他們坐在小馬扎上，一看就知道這是臨時搭的小飯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