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不知過了多久,觀眾席上的觀眾們才驟然回神,寂靜瞬間被打破,只坐滿了一半的觀眾席,掌聲卻響徹整個場館。 所有人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為他們先前還不屑的華國運動員獻上了最高級別的欣賞。 而華國官方直播間中,官方接說也壓抑著激動,語氣激昂地致辭。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每一次的升調(diào)都是不舍的回眸,以樂襯哀,這就是《訣別書》,國際的故事,華國的精神內(nèi)核,最高級的悲劇表現(xiàn),這就是池驚瀾!” “讓我們恭喜我們的小將池驚瀾,完美他的冬奧會第一場團體賽,也恭喜我們的花樣滑冰,在冬奧會的團體賽上打下了最漂亮的開門紅!” 兩個四周一個3a,其中一個更是放眼整個滑壇都沒幾個人能做到的巨分連跳。 是的,池驚瀾如今站在冰場之上,就是在告訴全世界——華國的花樣滑冰,已經(jīng)不再是之前的孱弱模樣。 他們早已不容小覷。 第二百二十四章-冬奧(九) 在震天的掌聲中, 冰場上的少年提起并不存在的裙擺,優(yōu)雅地彎腰向四周的觀眾席謝幕致禮。 他臉上掛著清淺溫和的笑意,黑色的發(fā)絲柔順地垂下, 周身氣質(zhì)溫柔, 仿佛能夠包容萬物。 就好像安娜·卡列尼娜真的從故事中來到了現(xiàn)實,發(fā)現(xiàn)如今的社會有如她理想中那般變好, 于是心滿意足、有始有終地跟新認識的“朋友”們揮手再見。 只不過所有人內(nèi)心都無比清楚, 這一次的“再見”, 恐怕真的是訣別。 他們的耳邊仿佛又回響起了剛才短節(jié)目后半段的那首鋼琴曲——《訣別曲》, 雖然現(xiàn)場的大多數(shù)觀眾們還不知道這首鋼琴曲叫這個名字, 但是卻已經(jīng)完全讀懂了音樂的含義。 場館中掌聲久久沒有平息, 但卻沒什么人歡呼,明明是很奇怪的場景, 此刻卻無人在意。 池驚瀾的《安卡》余韻太過悠長,以至于觀眾們還沉浸其中,久久無法回神。 而當(dāng)少年朝觀眾席最后一個方向謝完禮, 再度起身的時候, 屬于安娜·卡列尼娜的靈魂悄然淡去, 池驚瀾的靈魂睜開了眼。 他沒有急著下場, 冰刀在冰面上輕輕一錯, 便輕巧地在冰面上轉(zhuǎn)了一圈, 就像是作為久交的好友, 無聲地送了送安娜·卡列尼娜的靈魂。 屬于池驚瀾一貫的清冷氣質(zhì)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但先前的溫柔也并未完全散去,矛盾的氣質(zhì)在少年的身上交融, 卻絲毫不顯違和。 明明他已經(jīng)從節(jié)目中脫離了出來,但人們卻不知為何, 突然有些難過。 這一次不是為故事中的安娜·卡列尼娜難過,而是為了此刻場中的黑發(fā)少年而感到難過。 少年結(jié)束了自己的表演,孤身立于諾大而潔白的冰場中央,身形纖細,氣質(zhì)清冷,卻莫名顯得脆弱與孤寂。 即便人們剛剛才親眼見證池驚瀾3a、4lz3t、4s的三個驚天跳躍,理智上太清楚少年纖細的身形下究竟蘊含著多大的力量。 但不明緣由的,他們?nèi)韵虢o場上的華國少年一個溫暖的擁抱。 可惜,觀眾席的人下不了冰場,有人再怎么眼巴巴地想撲上去,也只能看著池驚瀾在冰面上緩了片刻之后下場,然后被場邊等待他凱旋的隊友們簇擁著抱在了中心。 猝不及防溫暖的懷抱中,池驚瀾有些懵懵地眨了眨眼,然后發(fā)絲便感受到了溫暖的溫度。 “還好嗎?”帶著點擔(dān)憂的溫柔聲音在池驚瀾耳邊響起。 來自身前的懷抱輕輕環(huán)了環(huán)他便松了手,而雙人滑的兩個小朋友一人抱著他的一只手,眼神崇拜地看著他,嗷嗷夸著厲害熱情無比。 而冰舞的那對搭檔雖沒有那么熱情地拱上來,卻也靠近了他,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心服口服。 池驚瀾笑笑,朝他們點了點頭,也沒有掙脫兩位小朋友的手,就這么抬起頭對上孫瑩瑩有些擔(dān)心的眼神,頓了頓,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認真地評估了一下自己的狀態(tài),才回答道。 “還行,我稍微緩一緩就行。” 他知道孫瑩瑩在擔(dān)心什么,自然可以裝出沒事的樣子,但為什么要強撐著呢,池驚瀾不想強撐了。 他們都知道這其實不是多大的事,短節(jié)目的難度動作對于池驚瀾來說不算特別大的挑戰(zhàn),只是《安卡》的節(jié)目情緒,對池驚瀾難免有些沖擊。 無論是上一次俄羅斯大獎賽上的《安卡》,還是如今登上奧運賽場的《安卡》,故事中那位為追尋自由愿意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安娜·卡列尼娜,和曾經(jīng)的池瀾,何其相似。 知道池驚瀾過去的人都能看出來這一點,更別說池驚瀾本人了,他自己創(chuàng)作的節(jié)目,本就帶著他本人深深的烙印。 再一次站在冬奧會的賽場上,對于池驚瀾來說都不是恍若隔世了,而是真的經(jīng)歷了一次生死。 一路走來的坎坷和感慨,那些一路積攢至今的熾烈情感,當(dāng)結(jié)束這一場隔世的冬奧會首秀的時候,就連曾經(jīng)在冬奧會上拿過兩金一銅的傳奇也難以回神。 池驚瀾從來不是內(nèi)心冷淡,刀槍不入的人,雖然兒時的記憶早已淡去,但那些朦朧的回憶中,叔叔們大笑著揉著他腦袋,夸他活潑可愛的場景,卻如同相冊中的老相片,雖然邊緣泛黃,但仍歷歷在目。 可惜,他已經(jīng)找不回那時的自己,清冷成了他的保護色,硬撐變成了他自我防護的銅墻鐵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