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順利得一開始連警方都以為齊文光說的是他早就編好的說辭才能如此流暢,但他們讓齊文光翻來覆去說了幾次,又對照他們現(xiàn)有的證據(jù),才最終確認(rèn),齊文光說的恐怕都是真的。 這簡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就連柯苑澤都有些納悶,他那句“聰明人會知道作出什么樣的選擇”,難道竟有這么大的威力? 齊文光講了太多秘辛,恐怕就連那些當(dāng)事人都不會記得如此清楚,但偏偏他記住了。 他坦然承認(rèn)了自己的野心,也坦然認(rèn)了自己所作的罪惡,比如金錢上的交易,比如使手段逼迫天才退隊(duì),這些事他供認(rèn)不諱。 當(dāng)然,對于別人的罪惡他更是如數(shù)家珍,條理清晰,絕非沒有準(zhǔn)備,腹中無稿的人能說出來的話。 自始至終,他都是一派淡然,僅這一點(diǎn),就遠(yuǎn)超另一邊歇斯底里的馬建國太多太多。 柯苑澤卓凝珍他們身為旁聽者,本來臉上都掛著譏笑,到后面卻都收斂了,注視著一派淡然的齊文光,神情皆無比復(fù)雜。 就連卓凝珍,都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認(rèn)識這位配合了好幾年的搭檔了,更別說柯苑澤。 他從前一直對齊文光恨之入骨,也自覺對他算得上了解,之前飛機(jī)上齊文光的暴怒絲毫沒有出乎柯苑澤的意料,但警局里戴上了手銬卻仍一片淡然的齊文光,卻讓他陌生至極。 難道之前的所有,都是他裝得不成? 如此冷靜地全盤托出,倒顯得他也是臥薪嘗膽數(shù)十年一般,但他犯下的罪惡卻也是鐵證如山,不容反駁,齊文光究竟是在想什么? 除了齊文光本人,沒人能給他答案。 但也是齊文光本人,在全盤托出后最后說了一段話,將所有人震在了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我齊文光自認(rèn)非君子,真小人,卻也非涕泗橫流、茍延殘喘之輩,跪地求饒的狗,我不當(dāng),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我也不是,從貧苦農(nóng)家留守兒走至如今,我心機(jī)使盡,犯了許多罪,也毀了許多人的前途,但即便如此,我心中也尚留一絲底線,自始至終,從未做過傷天害理、奪人性命之事。” “在自身也在一直走鋼絲的情況下,我很難去做些什么,但仍是盡自己所能,盡量保住了那些人的性命,如果他們有朝一日選擇回來 ,應(yīng)該能給華國花滑添不少助力?!?/br> 隔著厚厚的玻璃,齊文光帶著深意的眼神落到了卓凝珍身上,直到柯苑澤有些怒目而視,他才收回視線,呵然一笑。 “一開始我只是想讓家人過得好些才努力往上爬,但一步錯步步錯,回過神時已無法回頭,事到如今,說多少不得已和后悔都已沒有意義,錯已犯下,我也得到了太多利益,不然我也不能在這位置上一坐就是許多年?!?/br> “所以說這些并非想表明我多么高尚,也不是想要什么戴罪立功,得了便宜又賣乖,我齊文光不是這種人,男子漢敢作敢當(dāng),罪我認(rèn),做了好事,我也不會憋著不說!我有我的驕傲,莫要把我與那些垃圾相提并論!” 齊文光雙手戴著鐐銬,被死死禁錮在審訊椅上,從審訊開始就是一派冷靜淡然,最后卻突然豪爽地大笑了起來。 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哈哈,進(jìn)來警局我就知道大勢已去,小心翼翼那么多年,能如此坦坦蕩蕩一回,暢快!” “我終究守住了最后的底線,沒做那等豬狗不如之輩,能有幸拖他們一起下臺,更是暢快至極!” “華國花滑未來必是一片坦途,雖然不能親眼看見,但想想就痛快!柯苑澤!莫要讓我小看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暢快,暢快至極!……我交代完了,警官,勞煩,送客!” 銀色的鐐銬隨著齊文光的大笑獵獵作響,折射出一道道奇異的光。 齊文光仰頭往后一靠,沒再看柯苑澤和卓凝珍他們一眼,竟就如此閉上了眼,擺明了一副拒不再配合的態(tài)度。 但竟也無人置喙,就連一開始準(zhǔn)備好了嚴(yán)審的警察,眼中也只余下了震撼和感慨。 柯苑澤和卓凝珍更是相視苦笑一聲,不等警察的動作,他們便起身,頗為魂不守舍地離開了警局。 這場原本眾人嚴(yán)陣以待的審訊,便如此出乎意料地落下了帷幕。 而如今借由唐遲的口,池驚瀾幾人也知曉了全局的始末。 “齊文光交代了許多人名,都已經(jīng)開展調(diào)查了,不出意外,就算不能一網(wǎng)打盡,也能抓捕九成……只不過齊文光這個人,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啊?!?/br> 唐遲輕輕搖了搖頭,隨著她自己的講述,一開始得知一切順利的輕松也散去許多,神情感慨。 而聽完唐遲對齊文光最后那些話幾乎只字未差的復(fù)述,就連池驚瀾他們這幾位“始作俑者”,也怔愣了許久,才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 去時局勢還未惡劣,卻果斷交代一切,這等審時度勢的能力,這等果決冷靜的聰慧,池驚瀾捫心自問,若他是局中人,恐怕也是不如。 而齊文光交代事情的清晰條理,與他最后那段剖白,更是讓人身臨其境地體會到了他的智慧、灑脫,以及……底線,與傲氣! 有野心,有能力,有智慧,失敗時卻也仍然能選擇灑脫“赴死”,而不彎曲了脊梁,痛快至極,這樣的人就算放在古代,也是一代梟雄。 縱使立場不同,這一刻,池驚瀾心底也冒出了由衷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