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從洗手間出來,主治醫(yī)生已經(jīng)來了,腦ct結(jié)果沒什么問題,醫(yī)生讓傅周顧不要著急,失憶大概率是暫時的,順其自然就好,實在著急也可以配合著吃點藥,不過盡量別吃,那藥多少含點激素,對身體不好。 “好的好的,謝謝醫(yī)生。” 傅周顧臉不紅氣不喘地應和著,她雖然心虛,可從小到大在她媽面前撒過太多謊,早就練成了大謊面前面不改色,小謊面前穩(wěn)如泰山,只要沒有證據(jù)她就死不承認的最高境界,除了她媽,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她在撒謊。 其實傅周顧也不想撒謊,可她還沒想好下一步怎么辦,也不知道怎么解釋自己的身份,只能先裝失憶了。 楊華瑩從頭到尾認真聽著,不時點一下頭,聽罷還不忘感謝醫(yī)生,沒有一點兒攤上麻煩事的不耐煩,反而還有心情寬慰傅周顧。 “別擔心,先養(yǎng)傷,養(yǎng)好了再說?!?/br> 傅周顧乍然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年代,所有的冷靜都是強裝的,有人能跟她說別擔心,她怎么可能不動容?起碼她不用再擔心自己瘸著個腿兒還要露宿街頭。傅周顧到底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女,突然就覺得特別委屈,想哭,可她忍住了,在人前哭可太丟人了,她憋死也不會哭的。 傅周顧裝得跟沒事人似地說道:“謝謝楊姐,我會還錢的,我打工還。” 楊華瑩道:“事故責任有警方鑒定,你就別cao心了,等你恢復記憶,我會跟你家人談。” 我哪兒有家人啊,我認他們,他們也不認我啊。 再說,干嘛非得請家長?我都滿十八了,不能自己承擔嗎? 傅周顧有點兒郁悶,怎么在別人眼里她還是個孩子?有事還得請家長?她都可以光明正大喝酒了好嗎? 不管怎么樣,反正她會還錢的,這事故人家肯定是沒責任的,她可做不來那碰瓷的事兒。雖然她也是無辜受害者,可就算責任各負一半,她也是要還一半錢的。 警方的事故鑒定很快就下來了,傅周顧是在斑馬線上被撞的,當時剛轉(zhuǎn)紅綠燈,路口監(jiān)控沒找到傅周顧過十字路口的身影,傅周顧就像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但是警方相信科學,就推測傅周顧是被正常通行的車輛擋住了,換而言之,傅周顧是在正常綠燈的情況下走斑馬線過馬路,沒違反交通規(guī)則,肇事方全責,不僅要賠錢,還得重考駕照。 傅周顧原本是想幫可憐的司機大叔辯白兩句的,可她都失憶了,說什么好像都不對,只能閉嘴。 也就是在警方那里傅周顧才知道,車禍那天楊華瑩就在車上,她是車輛所有人,常慶祥又是在送她的路上出的事,屬于工作時間,所以楊華瑩才包攬了事故賠償。 盡管本身就有責任,可楊華瑩這樣的東家還是很值得尊敬。 傅周顧在醫(yī)院住了半個月,楊華瑩給傅周顧找了個omega女護工,24小時陪床,照顧得很妥帖。常慶祥每天都會過來探望,風雨無阻的,親爹也就這樣了。傅周顧被他弄的挺不好意思的,幾次提出讓常慶祥不用這么辛苦,常慶祥都不肯聽。 常慶祥道:“我是肇事者,本來就該照顧你,只是我是男beta,你一個女學生,又沒分化,不太方便,所以……我辛苦什么?我不辛苦,護工才辛苦。再說,我每天過來看一眼就走,有什么辛苦的?” 傅周顧年輕身體好,半個月就拆了石膏,雖然還不能劇烈運動,可一瘸一拐地走兩步還是可以的,后期就是慢慢養(yǎng),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不是急的事。 醫(yī)院床位緊張,傅周顧都拆石膏了,肯定不能再繼續(xù)賴在醫(yī)院。 2002年8月23日,傅周顧出院了。 常慶祥推著傅周顧換了家醫(yī)院,那家腦科專家的號特別難掛,動用了楊華瑩的面子才插隊掛上,一通檢查下來,依然沒查出失憶的原因。 傅周顧是裝的,再換十家也查不出來啊。 傅周顧有心想讓他們別費這個勁了,可又編不出特別好的理由,只能被帶著又跑了幾家醫(yī)院。常慶祥見實在查不出原因,也治不好,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警方。 警方比對了傅周顧的指紋,一般情況下,初中生就已經(jīng)辦理身份證了,只要有身份證數(shù)據(jù)庫就能查到指紋。可傅周顧02年都還沒出生,哪兒來的身份證? 比對無果后,警方只能查監(jiān)控,21年前道路監(jiān)控還沒那么普遍,只有十字路口有,警方眼都快看瞎了,也沒在其他監(jiān)控里看到傅周顧的蛛絲馬跡。 實在沒辦法,警方把傅周顧的信息輸入到數(shù)據(jù)庫中,等著傅周顧的親朋好友主動去派出所報失蹤,還在網(wǎng)上發(fā)布了不露臉的尋親啟示,兼顧保護了傅周顧的隱私,省得被不法分子利用。 就這樣,一直到傅周顧出院又跑了好幾家醫(yī)院看腦子,警方也沒找到傅周顧的親人,傅周顧還是個小黑戶。 可憐的司機大叔沒轍了,治不好傅周顧就找不到傅周顧的家人,找不到家人就得繼續(xù)對傅周顧負責,總不能把人扔大街不管吧?這事故在派出所可都是有備案的,傅周顧成沒成年都不好說,萬一將來查到人家還是未成年,那他們丟棄未成年,責任就更大了。 常慶祥只能又聯(lián)絡了楊華瑩,也沒避諱傅周顧,就在傅周顧暫住的酒店房間給楊華瑩打的電話。 傅周顧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只能聽到常慶祥道:“我?guī)е戳撕脦讉€專家都沒用,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能想起來,警方那邊也查不到,這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