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席謹之冷冷地看著她,孑然地昂著頭,從來沒有哪一個人能像現(xiàn)在這樣頂撞她,除了姓柏那個女人,這一激,倒是沒有回過神來。這樣的寒夜,不知柏青筠那個女人睡得好是不好,冷還是不冷,只見夏念笙湊在她身前,她比席謹之稍微矮了些,仰起頭開始罵她,從有錢人的毛病數(shù)落到親情的淡漠,這么長時間讓席慎之流落在外也不管,只出了事就裝著關(guān)心似的興師問罪。 席謹之待她罵完,才緩和了語氣:對不起,我是見慎之受傷有些心急才對你發(fā)了脾氣。她很誠懇地道歉,夏念笙只覺得這女人的臉色說變就變,像變色龍一樣。 沒什么事,我先走了,既然你們席家的人來了,也就有人照顧她了。夏念笙氣悶地甩手就走。 席謹之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由地有些為席慎之擔心,希望是自己多心,她那個meimei可千萬別愛上那遠去的人。 夏念笙走了,那房東的房子被席家人出面出錢擺平,她回去,簡單將一些還能用的東西收拾出來,走在寒夜里,她有些不想見任何人,她關(guān)了手機,托著一個被燒翻了皮的行李箱,里面還有些沒有被燒到的衣物,她今夜有些哪里都不想去,12月底的南城已經(jīng)很冷,夜里,霧氣更是厚重,那破行李箱的滾輪在地上發(fā)出吱嘎吱嘎的聲音,有些事只能化成一陣煙,風一吹就散了,無影無蹤的樣子,她一向看得開,走得有些累了,不知何時,竟是走到了電視臺的門口,有值班保安裹著軍大衣在門衛(wèi)室趴著假寐,夏念笙敲了敲玻璃窗。 那人瞇縫著眼,夏姐,這么晚? 有點事要處理。 她進了電視臺,打開電腦,卻只停留在桌面上,什么都沒動,什么也不愿意去做,就那樣趴在辦公桌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那晚,念笙做了很多夢,兵荒馬亂的,她夢到瀟瀟牽著她的手,依偎在她懷里,卻突然被人勒住了脖子,她回頭一看,卻是席慎之用腰帶勒在瀟瀟的脖頸上,她一下驚醒,額上全是汗,窗外是將明未明的晨起,有環(huán)衛(wèi)工人開始清掃落葉的聲音,她看了看時間,才4點50,自己也不過睡了一個多小時罷了。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席慎之在私家醫(yī)院里躺了幾天就被抬回了席家,抬回去那天,正好是08年的最后一天,12月31日,那天,據(jù)說是08年最嚴重的一次寒潮來襲,冷空氣翻越秦嶺大巴山到達南城的時候,整個城市都快被濕冷空氣從頭到腳拎了個透,天氣預(yù)報在零度左右徘徊,對于常年生活在北方的人永遠都沒辦法理解南方那苦逼的冬天。 席慎之被抬回席家的時候,席家所有人都在,席謹之和席行之從李醫(yī)生手里接過她,席公權(quán)本來坐在太師椅上,卻起身朝她走了過去,他行動有些不便,拄著拐,那拐在地板上一聲一聲地敲擊著,讓席慎之覺得壓抑,爸......她輕輕喊了聲,這是幾個月出走以來第一次喊他,席公權(quán)兩鬢的白發(fā)似乎又多了些,在席慎之的印象里,似乎他從來都不會老,永遠高高在上,永遠都是那個不可侵犯的權(quán)威。 席家很早就沒了女人,在席慎之兩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關(guān)于母親的記憶,幾乎為零,只是為難席公權(quán)一個大男人將三個女兒拉扯到,他一直忙,教育女兒的事都教給了保姆和管家,長姐如母,這也成了席慎之總有些怕席謹之的原因。 到點就開飯吧。席公權(quán)拄著拐對琳姐說道,年邁體衰,每到寒氣來臨,那關(guān)節(jié)就像泡在酸菜潭里擰都擰不干地痛,他坐在沙發(fā)上,從兜里拿出眼鏡盒,低頭看報紙,再也不說話,那手有些微的顫抖,他是老了,三個女兒都已成人,天太寒,那鏡片上都有著氤氳的白氣,他一直擔心,三個女兒里,他最擔心慎之,謹之是長女,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特別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東西,所以她學建筑,學音樂,出國游學,他都由著她,甚至無端消失了四年,只要她不說,他亦不問,只是因為他知道謹之這個孩子,最獨立,獨立的女人也最堅強,心無所依,也就會越心狠手辣,為自己追尋的東西去努力,這沒什么不妥,就像在慎之小時候,貪玩,跌進水溝,三個女兒的表現(xiàn)方式就全不相同,慎之自己剛跌落下去,有些痛,干哭了幾聲,而后竟在臭水溝里玩了起來,在路面上的行之一邊急一邊哭,只謹之觀察四周,讓行之在那好好地看著她,不知從什么地方要來的繩子,將席慎之拉了起來,席慎之全然不知道自己身處危險之地,倒是被謹之狠狠訓(xùn)了一頓,那年,那年謹之十歲,行之八歲,慎之才六歲,所以嘉禾集團交給席謹之,席公權(quán)最放心,行之性子太柔,不夠狠,而慎之,太感性,太任性,全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一壺茶,席公權(quán)望著在一旁的三個女兒,竟有些唏噓,人老了就是愛回憶,有些事還是永遠都不要再想起的好,腦海中竟無端浮起那個人的面容,那是他這么多年揮之不去的噩夢,有時他甚至在想,今日的榮華換來從無真正的安寧和心安,是否值得,他覺得有些泛,讓管家明叔扶進了書房。 李醫(yī)生,我還得休養(yǎng)到什么時候啊?席慎之微仰著頭問著李盛研。 至少還得一個月,雖然只是輕度燒傷,但是依然很痛,是不是?李盛研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