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怎么會?前幾日身子不都是好好的嗎?段小寧揉了揉雙眼,只在那瞬間,一切都像冥冥中注定般,屋內(nèi)沒有一點聲音,裴琳瑯望著門外站著的人不曾吭聲,蘇慈望著那門前站立的人,木素青她只呆呆得望著這一切,那般熟悉的聲音,她不是說她是啞巴嗎?她總是默不作聲的模樣,她前段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卻斷不敢相信這陌生人般的模樣竟是那個熟悉的人,就是那個她一直等卻不敢等的人,剛才下棋,她一擺開棋盤,竟是那樣輕而易舉就取下那一車一炮,只有蘇慈和她下棋的時候才會這樣,每次她都自負地讓她棋,可每次她都會輸,剛才她竟是不知,木素青心里一緊,所以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試探,在她瞇著眼聽到那人喚她素青的時候,一切都天旋地轉(zhuǎn)了。 門外有細碎的陽光像落櫻般在她頭頂,在她衣物間游移起來,她右臉上有冰涼的面具,她冷冷地看著她,而后,轉(zhuǎn)身,回房,將房門緊鎖。 蘇慈慌忙起身,一聲聲扣著房門,屋內(nèi)竟毫無一點的反應(yīng)。 素青,你開門,你開門,好不好? 你走吧。清冷的聲音從房內(nèi)溢出。 蘇慈拍門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抖起來,那軒窗,木素青還未來得及關(guān),她就躍身爬了進去,她背對著她,后背挺得僵硬,她輕嘆口氣,回到:你走。 木素青,你看著我,你看著我。蘇慈三步并作兩步串到她身前,木素青只瑟縮著,知是自己帶了面具,也不愿讓她見著自己這副摸樣,她梳洗的時候看過,那如蜈蚣般扭曲的臉,她痛苦地閉上眼,還好這幾月她見著她的時候她都是帶上面具的,沒讓她瞧見那副驚駭?shù)模舐娜蓊仭?/br>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見到你,我知道你不愿面對我,青,你還是我最愛的那個人,并沒有什么兩樣。 呵木素青冷笑了一聲,而后緩緩摸上面上那張冰冷的面具,我已經(jīng)殘了,這張臉也毀了,以前那個木素青已經(jīng)死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從今以后,都不想再見。木素青閉上眼。 就是因為臉上的傷嗎?那好吧。蘇慈從懷中取過一把刀刃,伸手就在自己的面頰上劃了一道,一行血注順著面頰就流了下來。 你木素青慌忙取下她手里的刀,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似被撕扯般,你做什么?一個人殘還不夠嗎? 這樣,你是不是就不讓我離開你了?蘇慈握住木素青的手,全然不顧滿臉的血。就讓她和她一起殘吧,這樣她就總不會覺得自己丑了,她的娘子怎么會丑呢?那樣一個絕世紅顏,傾了傾城的佳人,而今就是帶上面具,更有一番神秘冷清的氣質(zhì)在里面。 你從來都是不聽我話,從小都是。木素青攬過紗布止住她面上的傷口。 誰讓你總是趕我走。蘇慈心下卻是一片荒涼,別總說自己丑,你哪里丑了?說來聽聽蘇慈低喃著,在她耳旁輕聲訴到。 這臉這手都成這樣了,難不成還能了色天香嗎? 是了色天香,你在我眼里永遠都是了色天香。 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一個丑八怪。木素青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卻突然覺得那股泛著麝香的血腥氣近在咫尺,睜眼。蘇慈站起身來,貼在她身上。 木素青扭過頭去,不愿搭理她,她心里一片涼意滋生,師傅說過,許多時候,人活著,就是靠那口氣,而今她那口氣,虛弱地懸在那里,這幾月來,她無數(shù)次想過,還能見著那個人嗎?見著的時候是不是就遠遠地看她一眼就好了,這一生永遠都別讓她見著自己這番模樣,卻哪知這人就在自己身邊,每日都在身邊看著自己。 素青,睜眼。蘇慈輕啟她的微唇,那冰涼的面具貼在她臉上,并不舒服,她卻不敢去取,現(xiàn)在去取,估計木素青會自殺吧,其實她早就看見了,不是嗎?她緩緩地吻上她,那般溫柔,木素青緊閉著唇,那眉頭緊皺著,任由蘇慈在她唇上游移著,就是不張開。 看來素青的口味越來越重了。她偏頭,輕輕含上她的耳垂,這么多天了,有沒有想我?這里她氣息微急,那聲綿綿的,像磁一般吸進了木素青的心,她全身緊張地顫栗著,身子軟了蘇慈的懷里。頭往后縮了縮,耳垂上軟軟的,傳來酥麻的一陣戰(zhàn)栗感覺。 木素青緊緊抓住自己衣角,左手手背上清晰的青色血脈那樣清晰地在那蒼白手背上蔓延。她強忍著微微起身,從蘇慈身上顫微著站起來,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退,兩人之間的間隙里還可以站下兩個人。蘇慈欲前往,她揮了揮手,蘇慈,你我本就只有師徒之名,兩個女人之間更沒有任何的名義牽絆,從今日起,你已不是青衣門的人,我木素青也再和你沒任何的關(guān)系,夜深了,還請?zhí)K姑娘回去吧。木素青說得云淡風輕,似在說一個平淡的故事,與當事人毫無關(guān)系。 微風拂過,絲幔飄舞,蘇慈望著木素青絕然的神情,輕聲說,你已是我妻,我們行過婚禮,我未曾休你,這一世都是你的郎君。 木素青料不出她竟是編造出如此謊言,卻見她從衣袖間拿出一張紙,這是我倆的婚約,上面還有你的手印,素青,你別想逃了。木素青接過去,今日,我蘇慈,木素青,共結(jié)連理,此生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傾心愛慕結(jié)為夫妻,此生不離不棄,誰離誰就是烏龜王八蛋,誰讓誰離開就是無賴小螃蟹,慶歷二十四年二月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