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她很少當著一個人的面說出如此多的心里話,就像她自己說的,她紀珂然是個粗人,她沒有玲瓏透徹的心思,這么多年,在這個社會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早已是把自己錘煉成了白骨精,如若不是今日她這番話,又有誰會知道昔日的黑社會大姐大兇殘爆烈,今日的優(yōu)雅魅力女王內(nèi)心會是這樣的自卑和倉皇,高西寶緊緊握著她的手,她掌心中全是汗,這些話她連楚旭之也沒有說過,因為她們兩人的命運那樣相似,就算她不說,楚旭之也一定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不知為什么,今晚,她卻想著對高西寶說。 配不上?你追司徒的時候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珂然,司徒的條件比我好很多,她比我漂亮,比我女人,工作也比我好,我知道你曾經(jīng)追司徒時用過的許多招數(shù),我也是那個時候認識你的,珂然,你不是不懂,是你不想去懂,是你不愿去面對,我也一樣,我一直不愿承認,其實,其實,你不愿接受我,只不過,只不過不夠愛我而已,甚至說,不夠喜歡我,珂然,你內(nèi)心太善良,你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不忍心,不忍我難過。她嘴角微沉,看不出是任何表情,原來,真的,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不管你有多愛一個人,高西寶深吸了一口氣,沖紀珂然柔媚地一笑,卻沒想那一笑,眼角卻擠出一汪水來,她本以為自己是終將放下了,她也曾奢望過她的那些在意那些關(guān)心那些想念,想著有一天她總會喜歡上她,總會愛上她,可是她剛才那一番話,又將她的奢望給打散了,像好不容易才聚集起來的魂魄,一散,就一生一世都聚集不起來了,她強迫著自己笑了笑,其實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你都沒喜歡過我,甚至,連將來也不會,如果現(xiàn)在,你和我在一起,也不過是安慰,不過是同情。她平靜地說著那些話,說得有些換不過氣,仰起臉的時候,淚水橫溢。 紀珂然想伸出手,卻突兀地懸在半空,她只不過發(fā)現(xiàn)她卻找不到任何的言語來反駁高西寶,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去面對,她讓自己的心亂著,不想去理,她是真的同情嗎?是真的憐憫嗎?她不知道,可是她又是否真的喜歡她?真的愛她?她也做不出肯定的回答,于是那僵硬著懸在半空中的手就猶如她此時此刻的心情。清冷的月光灑在路的一旁,六月,這樣的夜,卻是這樣的涼。 你不要再騙自己,也不要再騙我,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珂然,你總會找許多的借口,說我們之間隔著許多的東西,你的生長環(huán)境,我們不同的家世,甚至排斥我是直人,而我,不過是喜歡你,而你,恰巧是女性罷了,我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絕望過,我想這輩子你就成了回憶吧,人的一生,會遇到那樣多的人,你來了,又走了,我安慰自己,以后說不定也一樣會遇到那個人的,可是后來我又似看到了一絲希望,我甚至奢望著有一天你會慢慢地喜歡上我,幻想著我們一起生活的日子,我好興奮,我想兩個女人白頭偕老會是什么樣子,只不過,只不過是我想太多了。她的身軀在微微發(fā)抖。 紀珂然懸著的手終于落了下去,她緊緊地將她抱在懷里,西寶,對不起。她沒有搞清自己的內(nèi)心之前只有對她說對不起,而她,等了那么久,那么久,到頭來就是這樣的話。 她將她的頭抱在懷里,聲音很輕很輕,西寶,要開心。 她說好。 要幸福 好 如果可以,找一個好男人嫁了。 好 實在不行,也找個好女人好好相愛。 她癡癡笑起來,輕輕罵道:紀珂然,你從頭到尾對我都tm這么體貼。卻終于沒忍住,眼眶一熱,全是淚,一顆一顆落在紀珂然脖頸里。 來不及了,她轟然轉(zhuǎn)身,不想紀珂然看到她哭的那么丑的樣子,紀珂然,我很小氣的,我不會祝你幸福,我會詛咒你一輩子找不到真愛的。說完卻再也是說不出話,聲音哽在喉間,她再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成了海市蜃樓。 87 87、第八十七章 ... 那是紀珂然最后一次看到高西寶,不僅是她,甚至包括凌以亦和司徒也再沒有見過她,她像突然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消失出了所有人的視線,就像一場終究要散場的戲,演員謝幕,可觀眾卻還遲遲不肯離場。 這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司徒也沒有再見到珂然,據(jù)說她和楚旭之去旅游了,帶著六大護法一天24小時掙出來的錢,好像是說巴厘島,好像又有人說她們從西藏出發(fā),到了尼泊爾,六大護法的話總是那么不靠譜,紀氏的公司交由黑老四打理,黑老六協(xié)助,據(jù)說他深愛的小黑在他和黑老六打架的時候一不小心踩死了,他哭了整整一個月,卻原來,生離死別總是這樣的尋常。 凌以亦在顧如錦的公司,建立了一套又安全又強悍的保安系統(tǒng),顧氏的安保已交由凌以亦全權(quán)負責,她漸漸適應了那樣的生活,剛開始的時候,總是有些累的,因了對警察的那份情節(jié),總是會煩躁不安,后來,她開始適應,開始適應那種緩慢的平和的節(jié)奏,而不是每天都在案子里深思熟慮,陪在司徒身邊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周末的時候,兩人會驅(qū)車會父母家吃飯,司徒第一次以那樣的身份回去的時候,氣氛尷尬到她低著頭不肯再多說一句話,到后來,她總是會帶凌mama去做定期的身體檢查,甚至帶著凌mama一起做瑜伽,再到后來,凌mama逛街需要她,買菜做飯需要她,在廚房微藍色的火苗中,凌mama會給她講許多許多的趣事,再到后來,每個周末回去吃飯的時候凌mama早已不去詢問凌以亦的意見,只問司徒又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