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說，“素膳，她不是我們的責(zé)任?！?/br>
    素膳也不敢多說，只覺得這樣還是不好。

    但姨娘和姑娘，她肯定是跟著姑娘走。

    瑩姐兒在外頭跟太后一塊跳百索。太后只能跳幾十個(gè)，瑩姐兒鼓勵(lì)她，“您慢慢來，不能跳太快了，這樣對(duì)身子不好，您要多走走，常言道，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太后哈哈大笑，道：“行，那咱們?cè)僮咭蛔??！?/br>
    瑩姐兒：“我去叫大伯母?！?/br>
    她跑著進(jìn)屋，笑著道：“太后說想去后山——大伯母，你和素膳姨也來吧?！?/br>
    折綰：“好，你等等，我去換件衣裳?！?/br>
    她去換衣裳，瑩姐兒瞧見素膳姨有點(diǎn)神思不在，好奇問，“怎么了？”

    素膳：“沒什么?！?/br>
    瑩姐兒嘿嘿一笑，詐她，“我知道是什么事?！?/br>
    素膳根本沒懷疑，“我就知道姑娘肯定會(huì)跟你說的。”

    瑩姐兒：“對(duì)呀，大伯母什么都告訴我啊?！?/br>
    素膳猶豫：“瑩姐兒，那你去嗎？”

    瑩姐兒：“你去嗎？”

    素膳：“我肯定是要去的。再者說，閩南的茶葉我也沒看過，得看過心里才有數(shù)?！?/br>
    她想把茶農(nóng)種茶，采茶，制茶都跟著做一遍。

    瑩姐兒就哦了一聲，“這樣啊?！?/br>
    她慢吞吞的道：“那你想去多久??？”

    素膳：“不知道。但肯定不少日子吧？至少要兩三年。”

    瑩姐兒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了。

    折綰過來的時(shí)候還納悶?zāi)?，“瑩姐兒怎么眉毛都耷拉下來了？?/br>
    素膳心里一頓，而后道：“遭了！她套我話呢！”

    得無念，得無名(34)

    折綰找到了悶悶不樂的瑩姐兒。她坐下來, 好笑道：“你如今倒是會(huì)詐素膳的話了?！?/br>
    瑩姐兒便挨著大伯母一塊坐，小聲道：“那你帶我去嗎？”

    折綰抬起手摸摸她的頭：“自然是想的。只是此番一去，怕是要數(shù)年光景, 我便不知道要如何跟你說，也不知道帶著你去閩南對(duì)不對(duì)。”

    瑩姐兒就笑起來，“我就知道會(huì)是這般！”

    她就說, 大伯母怎么可能不告訴她呢？

    瑩姐兒靠在她的肩膀上, 道：“但我想去。”

    她堅(jiān)定的道：“我想去——不僅去閩南, 我還想去大漠, 還想去西南——我都想去?！?/br>
    不知道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她就有了這般的念頭, 她說, “我有時(shí)候總在想, 大伯父和父親的名字是鶴, 可大姑母的名字卻是鶯?！?/br>
    一個(gè)是鶴，一個(gè)是鶯, 名字就先有了讖言。

    “大伯父的兒子是清川，父親的兒子是清升, 我是姑娘, 便順著大姑母的名字, 成了清瑩?！?/br>
    “——可我想，我和大姑母的鶯和瑩字, 為什么不能是鷹呢？”

    折綰聽得心里酸軟又驕傲，道：“當(dāng)然, 自然, 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你可以做清鷹。?/br>
    瑩姐兒就笑起來, “是啊，我可以做，所以我想出去看看?！?/br>
    她說：“我自小看著的就是大伯母，就是素膳姨，還有周掌柜，蟬月姨，素蘭姨——我看著你們，我就知曉，自己是沒有錯(cuò)的。”

    “想做，就去做好了。”

    她不會(huì)后悔。她最怕的是她將來會(huì)不敢出門。

    她還是喜歡跟大伯母說這些悄悄話，“人的喜好是很可怕的！”

    “我跟著阿娘住幾天，阿娘跟我說葡萄好吃，我就是不喜歡吃，吃多了，也會(huì)喜歡上幾分。那我要是現(xiàn)在不跟著大伯母出門，將來說不得就不喜歡出門了。”

    折綰很是歡喜，“你實(shí)在是聰慧，我像你這么大的時(shí)候，最多想著哪里能多賺一文錢?！?/br>
    瑩姐兒聞言，就轉(zhuǎn)身抱著折綰，認(rèn)真的道：“我好心疼你啊，大伯母?！?/br>
    折綰身子一僵，而后慢慢的松緩下來，露出一個(gè)快活的笑，“謝謝你，瑩姐兒?！?/br>
    不遠(yuǎn)處，太后和素膳站在一塊看著，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太后忍不住對(duì)素膳感喟，“所以說，人生在世，事事不定，你家姑娘當(dāng)年也沒有想到彼時(shí)的辛苦，今日也會(huì)被一個(gè)小姑娘安慰吧——真是好啊?！?/br>
    素膳笑起來，“是，當(dāng)年哪里想得到現(xiàn)在的好日子?！?/br>
    她扶著太后往后院里去，道：“真希望將來一直都是這般好。”

    太后就拍拍她的手，道：“即便是有不好，你家姑娘也是不怕的，所以，此生也無什么事情可以壓垮她?！?/br>
    人之成長(zhǎng)，不就是如此么？

    二月里，她們回到了京都。緊接著，英國公府便接了旨意，折綰要替太后去江南一帶的寺廟為蒼生祈福。

    第一個(gè)寺廟便是閩南的南普陀寺。陛下已經(jīng)頒發(fā)旨意去閩南了，讓現(xiàn)任閩南知州袁耀督查此事。

    等傳旨意的太監(jiān)一走，刕鶴春就跟著折綰回了蒼云閣，沉默了好一會(huì)兒，才低聲詢問了一句看似是廢話的話，“你要去閩南？”

    折綰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旨意不是已經(jīng)下了么？”

    刕鶴春卻定定的道：“你從未說過，你還想去閩南?！?/br>
    折綰就笑了起來，“可我一直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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