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三月中旬,于老夫人和潘夫人已經成了???。兩人都喜歡孫三娘的清雅。 這般的年歲,又是從苦痛中掙扎出來的,說話都有一種韻味在。 尤其是于老夫人,見了孫三娘的畫就歡喜得很,“啊呀呀,這就是我心里面的場景啊?!?/br> 于老夫人還請了孫三娘去她家里聽戲。她家的戲臺子是環(huán)著水修建的,坐在里頭聽聲音尤其的好。 三月末,勛國公府大爺如喪考妣一般癱坐在地上,大罵秦家害人不淺,卻不敢聲張,膽戰(zhàn)心驚的隱瞞下此事,又覺得此事如同燙手的山芋得扔出去,便急于將手里的地脫手,賤賣給別人。 此事被勛國公知曉了。他熟悉兒子的秉性,知曉他貪婪的性子,怎么可能會賤賣田地。即便是荒地,也不可能賤賣出去的。 他再次起了疑心,一查之下,整個人都懵了。 他把老大吊起來打,“你真不知道實情?” 老大哭著道:“不知道啊?!?/br> 他就是想買些地罷了。 雖然他知曉這地不是真正的荒地,但秦家卻說這是無主的,得了就得了,眾人都這般做。 勛國公后背發(fā)涼。 六七年前,江南發(fā)了水災,那場大水讓不少人失去了家宅,還有人開始造反,朝廷派了人去,用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才將事情穩(wěn)住,耗費巨銀,引著農人歸田。 又用了兩年時間重建江南土木,這才慢慢回到從前。陛下為此十分欣慰,也把此看成是自己的功績,認為自己能堪比“三皇五帝”。 但這般大的事情,哪里能事事順意。 尤其是田地。 這時候占田是最好的時機。那些被洗刷過的良田,因為這場大水,便沒了“田契”,有心之人就將“良田”改成了荒地。 而后又開始“賣”與世家。 秦家的田就是這般來的。勛國公府大爺?shù)奶镆彩侨绱恕?/br> 且也絕對不止他們如此做。 官官相護,此事過去這么多年,卻一直沒有露出來,是沒有人去揭發(fā)還是揭發(fā)了沒到時候? 勛國公想得多,一瞬間冷汗直冒,又抽了老大一鞭子,“你到底買了多少?” 老大心慌了,“五千畝……” 勛國公閉眼,“五千畝……” 老大哭道:“都說是荒地,但是好的荒地,慢慢的養(yǎng)起來就能種糧食,所以一畝地一兩銀子。雖然便宜了些,但價格也差不了太多,兒子就信了!” “兒子哪里想到,秦家敢坑我們啊?!?/br> 他真只是想貪便宜。 勛國公緩緩睜開眼睛,“不是沖著你來的,是沖著我來的?!?/br> 他道:“這地買幾年了?” 勛國公:“三年了……” 三年…… 勛國公想起王德山的案子,“那個到如今也是三年。” 他心里發(fā)冷起來,看向老大,“你就祈禱不要有人命吧,否則王德海是什么下場,你就是什么下場?!?/br> 老大被打得全身火辣辣的疼,“父親,您救救兒子吧,兒子是真不知道啊?!?/br> 但晚了。 勛國公頹然的想。 “王德海的局,估摸著是世家做給王德山的,怕是后來有人知曉了此事,卻隱而不發(fā),又做了局給咱們?!?/br> 他懨懨道:“你這個蠢貨,怕是要害死全家了?!?/br> 勛國公老了雖然糊涂,但是年輕的時候也是有過大能耐的,入了局,也能看明白幾分局面。他嘆息道:“我真后悔沒有教導好你啊?!?/br> 老大喊道:“可是父親,咱們是冤枉的啊,陛下看重您,定然會還你清白的。” 勛國公:“我已經皇恩不再。” 上回陛下讓他來做主審王德海的官,也不是一開始就有此念頭的,還是后頭人一個個推他上去的,他也……沒有全部順著陛下的意思去。 當時覺得自己還算是好,如今想來,竟然步步是錯。 他后悔不已:“江南之事是陛下得意的,王德山是陛下得意的,而我們這般的人——換良田于荒地,陛下簡直恨之入骨?!?/br> 他道:“此事,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解局?!?/br> 他疲憊得很,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一股垂死掙扎的猙獰,“老大,你……你……” 老大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瘋狂的扭曲起來,“父親,您不會是要舍棄孩兒吧?母親,母親死前還叮囑過您,叮囑過您要照看孩兒的?!?/br> 他哭道:“我是受了jian人所害啊,也是受您連累,兒子連朝堂都沒有入過,哪里有這般的本事。此局設了幾年,是奔著您來的,兒子是無妄之災?!?/br> 勛國公終于沒忍住,一巴掌打在了老大的臉上,打得他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但要大義滅親,他也下不了手。 他頹然的坐在地上,“我想想,你讓我想想?!?/br> 而在郊外的大明寺里,潘大人點燃了一支香,對著諸多牌位拜了又拜,笑盈盈的道:“來來來,你們吃點香火,也好轉世投胎。” 得無念,得無名(21) 臨近五月, 折綰的眉心一直跳個不?!,摻銉憾伎闯鏊牟话瞾?,她試圖去安慰大伯母,但她人小, 說出的話連同承諾一起顯得格外的不靠譜。 lt;a href= title=枝呦九 target=_blankgt;枝呦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