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混賬東西,都多大的人了,到底還要不要臉面!” 他真是心力憔悴,三個兒子沒有一個成器的,也不知道他百年之后勛國公府還能不能撐住三代。 老大卻如今對他懷恨在心,“父親只曉得討好繼母,哪里還管我們,我們吵鬧,不是讓你們看好戲嗎?今日我那好母親可有擺好飯菜在墻根底下聽?wèi)颍俊?/br> 鄖國公一巴掌就打在了老大的臉上,“瞧瞧你說的好話!那到底是你的母親?!?/br> 他如今才開始后悔起來,“你幼時我就該嚴加教導(dǎo),不然怎么會讓你成了這么個樣子!都怪你祖母溺愛,我每每要打你,她都撲在你身上攔著我,讓你一次次躲過責(zé)罰——我真是后悔!” 老大被打得也來了氣,冷笑,“可如今祖母死了,父親就把兒子分了出來——滿天下去打聽打聽,哪里有這個道理!唯獨父親不怕天下人恥笑,為了個婦人把兒子往外趕,怎么,以后父親百年之后,摔盆的難道是繼母帶回來的叫花子?” 鄖國公連月來為著王德山的事情吃不下睡不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但他依舊沒有變過臉色,但此時此刻,因著不孝子的話,他倒是氣得要暈過去了。 好在孝道的名頭還是有用的,拿著雞毛撣子讓三人出去跪好,他自己在書房里消氣。 這一出戲就是個笑話!說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他自己如今已經(jīng)是笑話了,便不愿意讓別人笑兒子,先去院子里面叫奴仆們管好嘴巴,又去訓(xùn)斥兒子,規(guī)勸他們心胸寬廣一些,上進一些。 他更不敢再放縱他們下去了,之前總覺得他們大了,自己不好管太過,不然得了埋怨,父子之間更加不好。且無非是些錢財小事,兄弟彼此鬧一鬧也沒什么大事,結(jié)果越發(fā)不成樣子。 他回到書房想起別人家的妻子溫順,兒子孝順,孫子恭順,而他卻事事不如意,便又思念起亡妻來。 若是她在,必定能管束好孩子們的,家里也不會變成這樣。 他眼睛酸澀,低下頭去擦眼淚,結(jié)果眼睛一撇,就撇見了地上一張地契。 他將地契撿起來,發(fā)現(xiàn)是林州那邊的荒田。 鄖國公府是有林州田的,但他記得是在城西,且是良田。 可地契上寫的是城東。 鄖國公這段日子一直在忙王德海的案子,現(xiàn)在看見地契就發(fā)慌,他連忙叫老大進來,“你去林州城東買田了?” 老大點頭,“是?!?/br> 他埋怨道:“一共就那么點田,您分了老二老三那么多,我若是不買一些回來怎么辦?” 他煩躁得很,“我沒有功名,至今在府衙做著雜事,京都花銷又大,只能多買些田來補上?!?/br> 鄖國公兩眼盯著他看:“你沒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老大嗤然:“瞧父親說的,繼母都去閩南買多少地了,你怎么不說她?都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買地,怎么,我就讓父親懷疑嗎?” 鄖國公卻依舊不放心,盤問他,“你如何買的?” 老大:“托人買的?!?/br> “托誰?” “林州的秦家兄弟?!?/br> 秦家老爺之前是鄖國公的老友,雖然如今落魄了,但這么多年一直寫信來往,兩家也沒斷了聯(lián)系,孩子們是認識的。 勛國公府的生意一直跟他家有往來。 勛國公就松了口氣,覺得自己想多了,便坐下來喝口茶壓壓驚,問:“統(tǒng)共用了多少銀兩?” 他說這句話其實是對兒子有愧疚之心的。他想把老大買田地的錢給他補上。 結(jié)果老大道了一句,“一千兩。” 鄖國公后背又開始起汗了,“——一千兩你能買這么多?還是林州的地?” 老大卻有自己的道理,“千年田換八百主,田地買賣本就多,林州地雖然貴,但都在城西,城東的地哪里有那么貴。” 鄖國公多年未去過林州,對此并不精通,但他對田地兩個字卻如同驚弓之鳥。前面就有王德山的案子在,這期間有多少人在里面攪和,他也是知道的,他在里面的位置于寒門世家兩邊都得不到好,萬一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那可真是得了夫人又陪兵。 他起了疑心,便要叫人親自去看看才行。老大見他如此,愈發(fā)不滿,道:“父親又聽了繼母什么話來對付我?您手上辦的侵田案還在昨日呢,今天就要來查兒子,您就這么恨我?萬一真查出來什么,怕是要大義滅親了吧?” 鄖國公真恨不得給他兩巴掌!怎么就養(yǎng)出這么個東西來! 他怒火沖沖拿著地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倒是相信他了。 老大瞧見之后就冷笑起來,叫心腹來府里,道:“你去林州把這些是荒地的證據(jù)拿回來?!?/br> 父親一向容易對他心軟愧疚,他這些年很會占住理后借題發(fā)揮。 有這些荒田在,父親今日對他的冤枉便能讓庫房被他搬一搬。 另一頭,勛國公回府里就開始喝悶酒,孫三娘見他這般還道:“又叫你過去主持公道了?” 鄖國公嗯了一聲,繼續(xù)喝酒。 孫三娘若有所思,嗤然一聲,“你這是又覺得先頭的在,你就高枕無憂了?” lt;a href= title=枝呦九 target=_blankgt;枝呦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