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刕鶴春今日跑了一天,也不想去書房了,就待在屋子里面。他是個汗腳,即便是秋日里了,因跑的地方多,還是一脫下鞋子就發(fā)臭,襪子都濕了。 所以他很愛洗腳。折綰離他遠了些,然后一轉身,便見他拿著她的桃花粉抹腳后跟。 他腳后跟跑得起皮了。 折綰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用其他的擦吧,這是擦臉的!” 刕鶴春心里明明白白:“這東西換個盒子,就叫青竹膏了,南邊那群書生買的可不少,聽聞用了去些損皮?!?/br> 別以為他不知道東西其實是一樣的。 他以前覺得是女人的東西所以不用,但男人都用了,有現(xiàn)成的用一用又怎么了?何況他們用的是臉,他卻是腳。 他道:“瞧你那小氣勁?!?/br> 又嫌棄南邊的書生粉頭油面的,“之前也有南邊的人來,但這回來得多了,聚在一起便發(fā)現(xiàn)了區(qū)別?!?/br> 一個個的還撲粉。這是婦人家才做的事情,他很是瞧不上。陛下今日還說起了此事,很多人還在陛下面前為他們說好話,認為這是風俗原因,不可干涉。 刕鶴春如今不敢亂說話,活生生憋到了家里跟折綰說。 他嗤笑一聲,道:“一門心思學婦人,哪里有心思走天下?” 折綰如今很是受得住他的聒噪,她不理會就行了。你罵他,他反正不放在心上。 但等他說完了,她要去重陽節(jié)的衣裳首飾也搭配好了,一轉身就發(fā)現(xiàn)他的一雙腳把整盒桃花粉用了個干凈。 第二天刕鶴春還從太后那里要來了許多宮里的膏粉,足足一盒子,都倒在了她的妝奩里。 “喏,用吧。你不是喜歡探尋這些么?那就跟最好的學。” 他歡喜的道:“不知道是不是涂了那粉,今日的腳出汗少了——你這里還有沒有好用的?我也涂抹一些?!?/br> 折綰看著桌子上被他倒的一團糟,翻的一團亂,深吸一口氣:“何必要學婦人的手段,用婦人的東西!” 猶憐草木青(19)【捉蟲】 刕鶴春第二天又抹完了一盒桃花粉, 回來卻立馬洗腳。 “黏死了!” 第一天在宮里一直待著沒做什么不覺得,今日跑了一天,膏粉黏糊在襪子上, 實在是難受。 他埋怨道:“你這東西不行。” 折綰站得遠遠的,輕輕用帕子扇風,“那是抹臉的!都與你說了?!?/br> 刕鶴春:“就沒有抹腳的?” 折綰:“你難道不該去找太醫(yī)么?” 刕鶴春覺得丟臉。誰會為了出汗腳臭去找太醫(yī)? 他洗完腳總算舒坦了, “我就說這東西男人用不得——你們女人怎么抹那么多還不難受?” 他見折綰左三層右三層的抹, 而后還要上胭脂。 抹這么多臉能暢快? 折綰直接不搭理他——難道他心里沒數(shù)么?一盒她能抹一月有余, 他一雙腳一天一盒! 得了便宜還賣乖, 裝傻得很,嘴巴就是賤。 她叫蟬月進來, “去問問瑩姐兒今天還來不來, 她昨日說要跟我學字的?!?/br> 刕鶴春穿鞋站起來:“你倒是跟她如同親母女一般了?!?/br> 而后突然道:“三弟年后可能要調(diào)回來了。” 折綰并不驚訝他會這么說。每年他都會說上這么一句。但刕鶴憫卻十幾年都沒有回來。 英國公常常嘆息, “他怎么就不愿意做京官呢?” 非要在江南那個地方死磕。 刕鶴春其實也不理解弟弟的念頭, 但兩人的關系不好,他也不去多慮, 只道:“我在京都,他在江南, 一南一北, 正好合適。” 他還對折綰道:“我瞧著, 他就是性子獨?!?/br> 上輩子這般說,只說了這么一句話, 言簡意賅,后面的要折綰自己去悟。這輩子還是這句話, 但后面無窮無盡的抱怨。 刕鶴春道:“父親希望他回來, 三弟妹和孩子們都還在京都呢,他在那邊又沒有孩子, 還不近女色,這跟鰥夫有什么區(qū)別?他一個人在湖州也難,萬一出個好歹,怕是將來難以見面?!?/br> “可我覺得父親多慮了,他的性子很獨,自小就不愛在家里待著,別說跟我了,跟二弟三弟五弟也不親厚,就是父親母親,他也不愿意多說幾句——我實在是想不清楚,母親為何如此偏愛于他?!?/br> 折綰卻覺得無論刕鶴春怎么說,刕鶴憫將來的功績就是在他之上的。她記得她去世的時候,刕鶴憫已經(jīng)坐上了江南第一把交椅。那時宋玥娘逢人就要說上幾句刕鶴憫,從看見屋檐下的一只燕子說到鳥,再說到鶴,最后總能說到刕鶴憫多么受陛下恩寵,百姓感恩,讓眾人很是厭煩,卻還不得不附和。 她便道:“人家是有大志向?!?/br> 刕鶴春嗤然,“他?” 折綰又失去了說話的欲望,轉身去了書房做自己的事情。 刕鶴憫這輩子回來也好,不回來也罷,與她應該都沒有關系。 蟬月很快帶著瑩姐兒回來了,還小聲跟折綰道:“奴婢去的時候,三少夫人在哭呢?!?/br> lt;a href= title=枝呦九 target=_blankgt;枝呦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