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拿著望遠鏡看了眼，下令再轟，炮兵瞄準一個位置炸了幾下，城墻就炸出了可供數(shù)人同時而過的大洞。

    沒用太久，五架炮車，也就是一剎那的事。

    空氣中彌漫著硝石的味道，有些嗆鼻。

    城墻倒下時，還激起不少塵土，這座擋著他們侵犯云州腳步、讓幾千西北兒郎死在這兒的城墻，今夜終究是破了。

    夜中寂靜，因是突襲，城內(nèi)還沒有動靜。

    月亮在天邊動了，星子的位置也和一個時辰前有所不同。

    副將疑惑道：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的確，這種寂靜和趙王想得不太一樣，他以為無論如何，蕭秉承都得率兵奮力抵擋一二。如今看守城的城樓上還能看見人影，密密麻麻的，手中還握著槍，只是那些人影除了在城墻坍塌時震了震，之后就從未動過。

    幾乎可以說是一動不動，這么大的動靜，人就算睡著了，也該醒了。

    怎么城墻塌了，人卻不動，就算不知道修城墻，難道還不知道跑嗎。

    全是傻子不成!

    趙王一頭霧水，心中慌亂，隱隱覺得不對，怕蕭秉承故意設(shè)計引他進城，所以先讓探子去探。

    一來一回的功夫，還不足一刻鐘，但讓趙王等得越發(fā)心急。

    他用望遠鏡看，城樓上依舊有人影，可人影還是沒有動靜，以往他們到城樓下面，多的是潑水的，這些要么是死人，要么就是假人。

    很快幾個探子從云州城的方向跑回來，面色焦急，夜里不足以結(jié)冰，但還有些冷的，他們臉色泛白，說話間嘴邊還有白氣。

    探子大聲道：大將軍，不好了，城內(nèi)是空的，城樓上的守衛(wèi)都是穿上衣服的稻草人!

    城中百姓，都逃了。

    他們未走太遠，但云州城靠近西城樓的宅院確實空了，看了十幾家，都沒有人。

    趙王瞳孔放大，皺著眉又問了一遍，什么?

    因為趙大人守城多日，哪怕折損將士也要死守，蕭秉承來之后又守三日，所以趙王根本沒想過，他們會棄城而逃。

    攻城前也看過，城樓上有護衛(wèi)，密密麻麻，戒備森嚴。

    城破時城內(nèi)沒有動靜，他本來還擔心蕭秉承故意設(shè)計，引他進城打個突襲，結(jié)果不是。

    就是設(shè)計，讓趙王白白浪費十幾枚炮彈，若是空城，何須用炮車強攻。

    古有輕敵，趙王這回是重敵。

    眼下雖破了云州城，可卻什么用都沒有。

    副將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么好，只長嘆一口氣。探子們道：王爺，我等再去探。

    云州城那么大，不信全逃了。

    不必了。

    既然能這樣，那就是早就逃走了，趙王覺得今日太過心急了，若是以往，就算有炮車，也會先讓探查兵先探路，今日卻什么都沒做，直接拿炮車t轟城。

    本想突襲，卻打了個空。

    城內(nèi)沒有動靜，趙王還以為是被這陣仗嚇破了膽。

    的確如趙王所愿，破了城，可他卻沒有半點打了勝仗的喜悅。

    副將看趙王神色不悅，說道：成王太過狡猾了。

    蕭秉承不戰(zhàn)而退，趙王不戰(zhàn)而勝，兩軍沒有交手，可是這回贏的人卻是蕭秉承。趙王心想，虧他年長幾歲，征戰(zhàn)多年，卻在蕭秉承這兒跌了好幾個跟頭。

    說什么殺他祭旗，讓趙王現(xiàn)在想自己當初說的這些話，只覺得可笑。

    旁邊幾位副將默不作聲，炮兵們也都低著頭，這炮車還有余熱，今日一次，一箱彈藥都用完了，試車時還用了五枚。

    而趙王身后還有千軍萬馬，都面面相覷，離得遠的，還不知此時發(fā)生了什么事。

    趙王眼睛微紅，說道：是本王之過，今日天色已晚，既然城破了，那就進城休整，城中東西隨意取用，不必問過本王了。

    如今再想也沒用，還得下次謹慎些。

    今日已行軍三十里，沒有馬的都是走來的，再去啟安，也沒什么精神。云州已經(jīng)破了，那就先進城再說。

    好在留了個城，趙王一聲令下，這些士兵就跟餓了好幾日的狼一樣，一窩蜂地沖了進去。

    沖進屋子，見什么拿什么，只不過因為城內(nèi)百姓撤離得早，百姓今日一早就搬走了，如今城內(nèi)能吃的糧食的確有，卻不多，屋子里能吃的rou點心，的都已搬空。

    甚至有人把米面扔在地上，幾只老鼠窸窸簌簌地啃食，真是糟蹋糧食。

    云州百姓想的是，就算給丟了，也不給他們這些人吃。

    剩下的東西能吃的少，還都是生米生面，值錢的也沒有，蝗蟲過境不外如是。

    城內(nèi)糧倉已經(jīng)空了，除了云州這個城，趙王的兵馬幾乎什么都沒得到。更有老家在云州的，回家一看，家中空空如也，眼淚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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