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知道這錢的來歷后,安景沒有失而復得的喜悅,而是擔憂: 晏啟離踩法律紅線了嗎? 兇神惡煞拿著不破去堵人,已經是安景想過最和緩的方式。 晏啟離問安景,他心里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吃人嗎? 安景在心里秒答:活閻羅,比吃人還可怕。 但安景又不傻,沒真的這樣答。 晏啟離:【本就是你的錢,還給你收著就是?!?/br> 活閻羅沒有朝□□發(fā)展的意思,并沒有像安景腦補的那樣,不管不顧的打上門。 他只是動了動腦,借用了一下晏家的便利而已。 錢是很重要,但人生在世,有許多比錢更重要的人事物。 比如安景那個小叔,即將大學畢業(yè)的兒子安林的名聲和大好前途,就比幾萬塊錢重要。 安景聽后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 那就好。 晏啟離:【你還要去劇組?】 合同都簽了,不談其他,違約金在那兒擺著,自然要去的。 安景消息發(fā)過去后等了好一會兒,晏啟離一直沒回消息。 直到安景收拾好東西準備去劇組,他和晏啟離的聊天記錄,仍然停留在那天晚上他回的‘要去’上。 那晚之后,晏啟離對他的態(tài)度也十分冷淡。 若說前幾天是安景故意躲著晏啟離,那現(xiàn)在,就是晏啟離把他當可以無視的陌生人。 說陌生人可能有些嚴重,更確切的說法是,普通的室友。 這原本也是安景理想的、期望的兩人相處的模式。 但從‘朋友’退回到‘普通室友’,其中落差還是讓人心生惆悵。 每次晏啟離旁若無人從安景面前走過時,他都會后悔—— 要不算了吧。 反正過段時間晏啟離就要搬走了。 見一面少一面,自己何必為難自己? 以后連面都見不上時,肯定會懊惱自己沒珍惜僅有的相處機會。 晏啟離一個直男,在感情方面不一定就敏銳,不一定就能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至于合同上的違約金,對安景來說也不是一筆不能承受的數(shù)額。 安景列了很多條留下來的理由。 但最后都敗給了‘以晏啟離的為人,知道后說不定會對此心生厭惡’這一條。 北疆王最不喜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的人。 與其猶猶豫豫越陷越深,不如趁早抽離。 安景拖著自己的行李箱出門,關門前往客廳看了一眼—— 晏啟離端坐在沙發(fā),手里拿著不知道什么文件資料在看。 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安景還是沒忍住,小聲開口: “我走啦?” 晏啟離翻書的手略一停頓,最后也沒轉頭看安景,只給了一個簡單高冷的‘嗯’。 安景嘴角往下,行叭,總比不理人好。 要求很低、很容易滿足的安景輕手關上門。 等再次回來,這房子里應該就沒有晏啟離的身影了。 想到這一點,安景抿緊了唇,默默拉上口罩。 算了,不想了。 反正是留不住的人。 早晚要告別的。 ‘叮~’ 電梯到達。 上一秒眼睛還像是粘在文件的晏啟離,目光落向緊閉的大門,面無表情,眼底一片幽暗。 *** 《大盜不止》第一個取景地,是著名的影視城。 影視城離南城不遠,高鐵直達,只需兩個小時。 好久沒有一個人出過遠門,安景心里難免緊張,排隊刷身份證進站時,都擔心輪到自己時會不會出現(xiàn)意外。 萬一有什么意外,工作人員把自己攔下來盤問…… 一到人擠人的戶外,安景就會不自覺陷入內耗,自己先把自己嚇個心跳加快。 直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安景心跳才逐漸復位。 好在一路沒意外,也沒遇見認識的人。 《大盜不止》已經開拍,每耽擱一天燒的都是真金白銀,所以今日總導演鄧宏韋在影視基地拍著,讓其中一個副導演和司機一起來高鐵站接安景。 雙方事先都交換過聯(lián)系方式,可安景卻沒有這個勇氣主動給副導演打電話。 給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打電話,光是開場白都能難倒粉絲千萬的大神級社恐作家。 基本在電話撥通后‘嘟嘟’響起時,安景就會緊張到忘了自己該說什么。 眼看即將到站,安景看時間的頻率直線上升—— 他期望副導演主動打電話給他。 這樣也不用他在這里忐忑緊張,只用回答應和就行。 副導演沒讓安景希望落空,他剛走出出站口,手機就響了。 安景做好接電話的準備,環(huán)顧四周,找到了不斷張望的副導演。 怕兩人錯過,鄧宏韋給安景發(fā)過一張副導演的照片。 而簽合同時需要他的真實姓名和身份證號碼,鄧宏韋是知道他實際年齡的。 當時鄧宏韋收到合同時,直接打了電話過來,說合同必須要宴年老師本人簽才行,子女不能代簽。 當時的安景:“……” 好不容易解釋清楚是本人不是子女親戚或助理代簽,知道宴年老師才二十出頭時,鄧宏韋的震驚簡直要順著網線沖破屏幕。 鄧宏韋知道了,安景理所當然的認為來接自己的副導演也知道。 畢竟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干干瘦瘦的男人。 找到人也就不用接電話了,安景握著行李箱拉桿的手,緊了松,松了又緊。 反復幾次后,安景深吸一口氣,帶著視死如歸的心,快步對方走去,同時在心里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別緊張安景。 走過去,正常打招呼就行。 沒什么可緊張的。 沒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出錯了,大家也不會在意…… “你、你好……” 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開口顫抖的聲線卻暴露了真實情緒。 讓安景聽了只想死。 司機只知道要來高鐵站接一個大人物,具體是誰卻不知道,但副導演是知道自己要接的人是誰的。 他最喜歡的作者,宴年老師! 在知道鄧宏韋把從不在公眾面前露面的宴年老師請到劇組當總編劇時,副導演就有自己即將追星成功的激動。 從鄧宏韋手里得到宴年老師的電話號碼后,他更是連發(fā)三條朋友圈,隱晦炫耀。 那股激動支撐著他,昨晚拍戲熬了個大夜也不愿意休息,回到酒店洗漱收拾好自己后,就自告奮勇跑來高鐵站來接人了。 那可是宴年老師! 安景停在自己面前時,馬上要見到偶像1激動又緊張副導演根本沒往宴年老師身上想。 沒辦法,對方雖然戴著口罩,但模樣看著也過分年輕了。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宴年老師。 更像是迷路或者是需要幫忙的大學生。 于是,安景等著副導演接他的話,副導演等著他的下文,兩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高鐵出口,面面相覷。 副導演:“……?” 你擋我面前做什么? 安景:“……?” 我們還不走嗎? 生動形象的詮釋了什么叫大眼瞪小眼。 已經到了說好的時間,打給宴年老師的電話直到自動掛斷也沒人接,怕錯過接人副導演心里有些著急: “這位同學,你有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