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難得放晴，陽光穿透云層溫暖著每個過路人，夏曦澄把手上的餐盤放下，盯著餐廳不遠處的洗手池發(fā)呆。

    夏慕生正站在洗手池前，拿起一塊白布擦拭雙手。

    視線被一只白里透紅的小手擋住，夏曦澄不由自主地要把那只手拉下來，郭鈺的聲音馬上傳入耳朵：“曦澄姐，你看什么呢？”

    轉(zhuǎn)頭看到郭鈺好奇的樣子，夏曦澄如夢初醒般眨了眨眼睛，頓覺身上的某根神經(jīng)像觸了電，她抬手托起臉頰，搖搖頭。

    “沒什么，就是困了?！?/br>
    郭鈺勾起嘴角，隨聲附和，這讓夏曦澄想到郭鈺在大學畢業(yè)后就來公司應(yīng)聘，還沒經(jīng)歷過什么大風大浪。

    沒有人愿意站在風口浪尖被別人指指點點，郭鈺終究是比她小了三歲的孩子，夏曦澄不愿讓她經(jīng)歷職場上種種糟糕的事情，時不時就提醒她要小心點，提防那些刻意討好或戲弄自己的人。

    “你還是多吃點吧，等會兒去睡覺，下午才有精神?！惫暟岩粔K紅燒rou夾過來。

    夏曦澄慢慢嚼著那塊紅燒rou，再抬頭時，洗手池旁邊早就沒了人影，那塊白布已經(jīng)被放回原處。

    她有一種目前難以被驗證的預感——夏慕生就是老板安排在她身邊的“間諜”。

    短暫的午休時間過去，夏曦澄伸了伸懶腰，匆匆洗了把臉就回到工位，組長分配給她的任務(wù)還沒完成，這讓她連午覺都睡不安分。

    她發(fā)現(xiàn)除自己之外只有夏慕生端正地坐在位置上，夏慕生正翻閱著幾份文件，也許跟她一樣苦惱于組長按老板要求分配下來的任務(wù)。

    可老板那么喜歡夏慕生，怎么會為難他？

    夏曦澄抿了抿嘴唇，把這些多余的想法拋在腦后，她管不了夏慕生，最好不要逆老板之意多管閑事。

    扶著旋轉(zhuǎn)椅坐下來，她看到早上擱置在桌面的那疊文件憑空消失，翻翻抽屜，再瞧一眼垃圾桶，都沒有文件的蹤跡。

    “那個……”夏曦澄看向夏慕生，眼下只有一個人可以問話，“夏先生，你看沒看到我早上放在這里的文件？”

    夏慕生快速地掃視了一遍手里的印刷紙，接著才抬眼看她，她從那雙明亮的眼睛里看出一絲狐疑。

    “是蔣雨濤給你的吧，我?guī)湍阕鐾炅?。?/br>
    蔣雨濤就是夏曦澄所在小組的組長，夏曦澄點點頭，看來夏慕生這個剛?cè)肼毜男氯送τ心苣?，估計已?jīng)探完了整個小組的底。

    想到蔣雨濤，夏曦澄莫名出神，食指和中指輕輕地敲著桌面，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夏慕生的后半句話到底說了什么。

    “等等，你說什么？你做完了？”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像在做夢，夏慕生那嚴肅鎮(zhèn)定的神情將她拉回現(xiàn)實，對方站起來，把手里的文件交給她。

    兩人面面相覷，夏曦澄看了一眼樓梯口，那里空無一人，要是讓那些愛八卦的女同事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逮住他們追問一番。

    從進入這家公司到現(xiàn)在，蔣雨濤對夏曦澄的工作完成速度再清楚不過，按照往常的工作進度，夏曦澄應(yīng)該會熬到晚上十點半左右才能交差，她一直懷疑蔣雨濤布置給她的任務(wù)比別人多，但沒找到證據(jù)支撐這個觀點。

    夏慕生示意她看自己的電腦，她沉住氣，點開電腦上的文檔和表格，一系列完整的信息瞬間出現(xiàn)在眼前，一個都不少。

    她難以置信：“你為什么要幫我？”

    同事們陸續(xù)踏上臺階，夏慕生朝樓梯口瞥了一眼，欲言又止，夏曦澄不便再追問下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坐下。

    晚上九點半，夏曦澄在深思熟慮下把所有文檔和表格都發(fā)給了蔣雨濤，蔣雨濤從工位上抬起頭，特意朝她瞇起眼睛笑了笑。

    那樣的笑容有些奇怪，激得夏曦澄更加不安，她瞥見蔣雨濤沒有刮干凈的胡渣，這讓她想起倒刺。

    想到這里的攝像頭剛好壞了，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夏慕生剛來就主動幫了一位女同事，夏曦澄抬眼看向夏慕生，知道自己欠對方一個人情。

    墻上的時針快要走到十一點，夏曦澄正想背起挎包回家，肩膀被身后伸過來的一只手攬住，她意識到這熟悉的力道來自蔣雨濤，是那個總是用圖謀不軌的眼神看她的男人。

    蔣雨濤穿著一件黑灰色的西裝，還戴了一頂漁夫帽，有些滑稽，夏曦澄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更喜歡傳統(tǒng)端莊還是休閑娛樂。

    “曦澄，晚上大家有個聚會，新人也來，你該不會沒時間吧？”

    又是這樣的語氣，聽起來像是留有余地，實際上卻不容拒絕，誠懇的邀請只是露出水面的美麗島嶼，笑里藏刀的威脅才是深藏于水下的怪物。

    夏曦澄抓緊了挎包的細帶，不敢對上蔣雨濤的眼睛，猶豫幾秒后還是認命般點了點頭。

    夜晚的城市讓夏曦澄浮想聯(lián)翩，兩個女人緊挨著她坐下，蔣雨濤彎下腰拆開箱子，一瓶伏特加掀開了它的瓶蓋。夏曦澄很早就知道，所謂的公司聚會基本上就是你來我往的倒酒游戲。

    她坐在窗邊，瞇縫著眼睛看窗外的月色，一輪圓月高掛天邊，模糊的云和閃爍著光暈的星星圍繞在月亮身邊，分明是一幅美好的景象，夏曦澄卻看出幾分阿諛奉承之意。

    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月亮，圍繞在月亮周圍的究竟是什么呢？

    nongnong的酒味首先刺激到鼻腔，蔣雨濤把杯子里的酒倒?jié)M，嬉皮笑臉地湊上前來敬她，說她今天提早一個小時就完成了工作，進步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