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jié)
不等江小艾開口,魏小云就說話了。 “淑琴,你瞎說什么呢?師傅免費教咱們,不管有沒有生意,每個月都給咱發(fā)三十二塊工資。我們刺繡用的工具和材料,也都是繡坊的,繡壞了,破損了,繡的差賣不出去的,從來沒讓咱們賠償。咱做事要講良心,不能讓師傅寒心?!?/br> “蠢!”廖淑琴瞪了一眼魏小云。 廖淑琴又對江小艾繼續(xù)說道:“小艾姐,我們每天辛苦刺繡,隔三差五還幫著帶小湯圓和小餃子,繡坊的打掃整理,也是我們負(fù)責(zé)。做的事情不算少?!?/br> 江小艾并不覺得虧待了江mama身邊的兩個學(xué)徒,她也是打聽過的,京市的一些裁縫鋪,學(xué)徒也就幾塊錢的工資,有些沒有提成,即便有,也就一成而已。 而且,師傅免費教學(xué)徒本事,徒弟幫師傅家做事情,這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整個京市,甚至全國都是這樣。 江小艾想拒絕,根本沒必要討價還價,不樂意就走人。 依著她mama的手藝,想來當(dāng)徒弟的,大有人在。 然而,不等江小艾說什么,江mama就先問了,“淑琴,那你覺得該給多少提成?” 在江mama看來,廖淑琴已經(jīng)學(xué)了一陣子,也算是勤奮,不希望教導(dǎo)了這么長時間的徒弟,突然就走了。 “師傅,我希望拿七成。畢竟是一針一線辛辛苦苦繡出來的,都是熬出來的心血?!绷问缜僬f道。 魏小云則是說道:“你如果熬到出師,不就是七成了嘛!現(xiàn)在咱們是初級學(xué)徒,經(jīng)常繡壞了,損耗很大。而且,即便賣出去了,比師傅繡的,價格也低出一大截,也算是浪費材料?!?/br> 廖淑琴覺得魏小云就是個傻子,她私下里跟魏小云暗示過,魏小云偏就不覺得錢少,根本不跟她站在一起。 現(xiàn)在她一個人冒頭,想爭取更大的利益,沒想到魏小云不僅不幫忙,還拆她的臺,簡直就是蠢笨如豬。 “材料才多少錢,刺繡主要賣的是手藝。”廖淑琴據(jù)理力爭,“大不了,扣除成本,給我們拿七成。如果這都不行,這個學(xué)徒,我就不當(dāng)了?!?/br> “白眼狼!”魏小云嘟囔著。 江小艾冷笑,跟廖淑琴說道:“好走,不送!” “那就結(jié)了這個月的錢。”廖淑琴也硬氣起來。 江小艾立馬給她結(jié)算,簽了結(jié)清工資的字據(jù),讓廖淑琴走人。 江mama心里有些傷感,畢竟是盡心竭力栽培過的學(xué)徒,沒想到卻沒有好說好散,鬧得這么不愉快。 魏小云又拉著江mama的手,“師傅,我魏小云發(fā)誓,我絕對忠心耿耿,對師傅唯命是從。” 廖淑琴剛才在店里鬧騰,隔壁的王大花一直在偷看。 王大花見廖淑琴從繡坊出來,一把給她拉到自己這邊,“淑琴姑娘,來,來我這里嗑瓜子,聊幾句??!” 廖淑琴知道王大花是個什么德行,之前王大花過來鬧事,她還跟王大花吵過幾句。 她打心眼里瞧不上王大花這種蠢貨,連手絹和刺繡的區(qū)別都弄不清,根本不配跟她聊。 “隔壁給你氣受了?要不,咱們合伙?這屋子是我二姨的,她沒娃,也就是歸我的。我出地盤,出本錢,你懂那個啥刺繡。咱們一起干,肯定能把隔壁給比下去?!?/br> 王大花一心拉攏廖淑琴,臉上都笑出褶子了。 在王大花看來,廖淑琴也能拿著針線繡出花來,那就一定能把手絹賣到三十塊一條。 廖淑琴原本家里最近給她找了個鐵飯碗,可以花錢買個紗廠普工的崗位,所以才敢跟江小艾叫板,不給漲提成,就辭工走人。 但廖淑琴也知道,刺繡如果做得好,那是幾百幾千,甚至幾萬的賣。 所以,在王大花這樣說之后,她的心思就活絡(luò)了起來。 王大花看廖淑琴的表情,覺得這事兒有門,就又趁熱打鐵,“我剛才都聽見了,你想要七成。我給你??!” “你給七成?”廖淑琴看向王大花。 “扣除成本,你七,我三。怎么樣?夠有誠意吧?”王大花豪氣的說道。 “要簽字據(jù)?!绷问缜僬f道。 廖淑琴想著,先在王大花這里試試,如果實在不行,到時候再想法子找個鐵飯碗。 而且,她今天對江小艾的態(tài)度很不滿,連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就讓她走人。 她和師傅相處了半年多,師傅也不看重師徒情誼,完全不管她女兒有多霸道,也不挽留她。 所以,她也想跟王大花合伙,惡心一下隔壁。 而且,因著江mama上報紙,來這條街找刺繡店鋪的人很多,正好也能拉生意。 “簽,肯定簽。” “等我男人回家,讓他寫一個,咱簽字按手印,一切按規(guī)矩來?!?/br> 王大花滿臉喜色,就跟撿了個金娃娃似的。 隨即,王大花又面色一沉,說道:“這事兒暫時別讓我兒子知道,他腦子一根筋,不讓我跟隔壁對著干,否則就跟我置氣?!?/br> “你的家事,我不會干涉。另外,我們是合伙,我不會給你家打掃衛(wèi)生,那些雜事你找別人?!绷问缜僖桓备呃涞膽B(tài)度。 “好說,好說!”王大花應(yīng)著,“記住,千萬別讓我兒子知道?!?/br> 第385章 白眼狼 王大花留下廖淑琴吃晚飯,也是想等男人回來,瞞著兒子簽個字據(jù)。 她兒子先前報名參軍,可惜體檢不合格,視力差了一些,被刷下來了。 剛好她有個親戚在隔壁津城教書,可以把她兒子塞進高考補習(xí)班,既然當(dāng)不成兵,那就去讀書,總比進廠子當(dāng)工人有前途。 只要兒子一走,她就可以認(rèn)真搞生意,她對隔壁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嫉恨。 王大花夫妻倆和廖淑琴都沒有什么太多文化,就是隨隨便便寫了個字據(jù),很多該明確的條款,就一筆帶過了。 比如:扣除成本后的三七分成,哪些算成本? 廖淑琴認(rèn)為,也那就是一些針線材料之類的。 然而,在王大花眼里,除了材料之外,還包括鋪子、茶水、電費、家具電器磨損,甚至她負(fù)責(zé)招攬生意,她算作人工費,都在成本里面。 至于每天中午在鋪子吃飯,那也是要算伙食費的,從廖淑琴的工資里扣的。 也是因為字據(jù)不清不楚,簽字按手印之后,雙方竟然都很滿意。 王大花看了看隔壁屋子收拾行李的兒子,小聲跟廖淑琴說道:“我兒子過兩天就去津城補習(xí)了,這兩天一定小心一些。他最反感我一直跟隔壁爭?!?/br> 王大花反復(fù)提點,也讓廖淑琴明白了她的軟肋,王大花太在乎這個獨生子了,偏生這個獨生子為人還算正派。 所以,如果王大花敢坑她,她大可以去找這個獨生子。 想到此處,廖淑琴則是說道:“王嬸子,以前我在隔壁繡坊,您兒子就好幾次幫那個死老太婆拎東西,他是個好的,老天爺肯定保佑他,考個好學(xué)校?!?/br> “您兒子長得也一表人才,以后肯定是前途無量。不過,津城的學(xué)校未必比咱們京市好,可別給他耽擱了?!?/br> 廖淑琴夸贊王大花兒子幾句,王大花瞬間飄飄然了。 她覺得廖淑琴這人還怪好的嘞!是隔壁繡坊太黑心,才沒留住人,她是撿了大便宜了。 王大花也是個憨貨,立馬說道:“我兒子是去津城一中補習(xí),這學(xué)校在津城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不比咱京市差。最重要的是有親戚盯著,老師也能多關(guān)照一些,否則我可舍不得讓我兒子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補習(xí)。” 廖淑琴從王大花嘴里探知了她兒子補習(xí)的學(xué)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愿王大花能好好跟她合作,否則她那個忠正耿直的兒子,就是她對付王大花的一柄利劍。 廖淑琴從王大花這里離開,剛好遇上江小艾也出來,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江小艾看到廖淑琴和隔壁王大花攪合在一起,就知道接下來,肯定不太平了。 第二天,江小艾特意去提醒了江mama和魏小云,讓她們小心一些,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時間告訴她。 江mama倒是沒有說什么,就是魏小云,嘴里一直罵罵咧咧,說廖淑琴是白眼狼。 “小云,別因為旁的事情,影響了刺繡的心境?!苯璵ama提醒著。 魏小云干脆放下手里的活兒,跟江mama和江小艾說道:“師傅,小艾姐,我們必須報復(fù)才行。要不,想個辦法,咱先下手為強。” “專心刺繡?!苯璵ama繼續(xù)提醒著。 江小艾也拍拍魏小云的肩膀,“別忘了曲老板說過的,你有天賦,苦練基本功,以后能賺大錢?!?/br> “好,為了賺大錢,我要專心,我要靜下來?!蔽盒≡粕钗豢跉?,便又繼續(xù)刺繡。 江小艾從隔壁路過,只看見王大花和廖淑琴在整理鋪子,她也沒有多言,她相信隔壁翻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 王大花又蠢又貪,廖淑琴也是個自私的,這兩個人湊在一起,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狗咬狗了。 王大花也看見江小艾路過,翻了個白眼,說道:“淑琴,咱好好干,必須把隔壁的生意都給搶過來?!?/br> 廖淑琴覺得王大花太蠢,懶得和她解釋。 廖淑琴只想著,靠拿提成,一個月爭取賺個七八十塊,甚至一百來塊。搶生意是不可能的,畢竟隔壁師傅的手藝,不是她能比的。 廖淑琴算過賬,她一條手絹,少則賣三五塊,多則賣七八塊,而她繡的速度快,簡單的花樣一天就能繡出來一條。 所以,即便扣除幾毛錢的成本,她拿七成,也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哪怕王大花不給她一個月三十二的工資,她也能賺得更多。 等攢夠了錢,遇上附近有人租房子,那她就可以把王大花甩了,自己在這條胡同單干。 只要有師傅在這里做生意,這條胡同就一定有非常多喜歡刺繡的人過來,她就可以蹭著師傅的人氣,賺得盆滿缽滿。 “淑琴,幫忙抬一下這個架子?!蓖醮蠡ê爸?/br> 廖淑琴微微蹙眉,卻還是去了。 廖淑琴極度瞧不起王大花,對于王大花是使喚,更是厭惡的很。 她抬了架子之后,又說道:“王嬸子,之前咱可是說好了的,我可不給你家當(dāng)使喚丫頭。剛才搬架子,算是給您搭把手。” 王大花臉色一沉,瞬間咋呼起來:“這是整理咱繡坊,又不是給我家干活兒。剛才那個架子,是要擺你刺繡手絹的。你難道連繡坊的活兒都不干?” 王大花嗓門大,又比較潑辣,“難道你就只管刺繡?還想拿七成?誰給你的臉?。±C坊的事兒,咱倆一起,否則就拆伙?!?/br> 王大花篤定廖淑琴不敢拆伙,因為昨晚睡覺的時候,他男人說了,廖淑琴也憋著一口氣,想跟隔壁對著干,她指望著這個鋪子呢! 果然,廖淑琴認(rèn)慫了,她賠著笑臉,說道:“王嬸子,我哪里說不干了。我只是擔(dān)心,搬搬扛扛的,扭傷了手指,影響做刺繡,耽擱咱賺錢。您也是知道的,即便是在隔壁,我和魏小云也只是負(fù)責(zé)打掃和整理,繡娘的手,很寶貝的。那些粗重的活,都是江小艾找人來做的。” 廖淑琴這樣一說,王大花神色也緩和了,“那行,你去掃地擦灰,那邊兩個柜子,等我男人下班回來搬吧!” 廖淑琴又一次被王大花使喚,眼睛里閃過一絲怨毒。 第386章 紀(jì)家有個偏執(zhí)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