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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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警告道:“來看跳舞就看跳舞,別扯上她,這里的女子能跟她比嗎?” “是是是,不能——”他的同伴說道,“小二!給我們兩張大堂的位置,要離舞臺最近!” 裴云升目光一轉(zhuǎn)。 大堂的桌子就剩下兩張,他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朝其中一張走去,把手中的酒壺往桌上一放,坐下了。 剛剛接待過裴云升的小二這才從另一邊出來,迎上前就要給徐二郎他們帶路:“幾位公子,這邊有——” 等來到原本空著的桌子前,看到坐在那里的裴云升,小二頓時卡了殼。 這位公子不是在廂房里,而且還不要人陪嗎?什么時候跑到這里來了? “喂。”他身后的勛貴子弟不滿地道,“不是說這里有兩張桌嗎?怎么有人在?” “呃……”小二還沒說話就被一把推開,以徐二為首的這群勛貴子弟走上前來,把只有一個人的裴云升圍住。 然后,其中一人重重地一掌拍在桌上。 裴云升挑起眼尾看他們。 “這桌子我們要了?!弊詮纳弦淮卧谖鹘寄侨菏兰易拥芴羰拢么屋o王遮的侄子當(dāng)槍、差點害了徐二以后,他們對這些世家子弟就沒有任何好感。 而眼前這個從頭到腳都寫著“世家子”三個字。 雖然沒怎么見過,但一看就不是個好人,因此他們表現(xiàn)得一點也不客氣。 裴云升坐在原地沒動,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酒,道:“是我先來的……” 他說著還打了個酒嗝,一副醉鬼的樣子。 想著讓徐二來這里能開心一點的勛貴子弟們怎么可能讓他在這里占了位置,影響他們的心情? 當(dāng)即便有人拍出了一百兩銀票,放在桌上,不耐煩地道:“給你一百兩,快走?!?/br> 一開始想勸的小二看到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半點也沒有自己插話的余地。 但他覺得這位出手闊綽的裴公子根本不可能因為這一百兩就讓位。 果然,只見裴云升垂下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一百兩,然后便起了身。 他看著這些擋了自己看舞姬的勛貴子弟,道:“給你們二百兩,別擋著爺看美人,滾!” 說著,便一副喝醉了的樣子,直接把手里的酒壺砸了出去。 “砰”的一聲,酒壺摔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里面的酒也流淌了出來。 這一聲動靜不小,在高聲說笑與舞樂充盈的大堂中也吸引了一眾客人的注意。 他們停下了說話,朝著這個方向看來,就見到被圍在中間的世家公子像是喝醉,砸完之后搖晃了一下,手撐住了桌子。 一開始還打算給他錢、叫他讓開的勛貴子弟看著腳邊砸碎的酒壺,火氣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他霍地抬手,推了裴云升一把:“王八蛋,敬酒不吃吃罰酒!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這么放肆!” 裴云升被推得一個踉蹌,沒有站住,退了幾步之后,朝著旁邊的另一桌倒去。 那一桌上坐著的也是來京城趕考的世家子弟,原先看到這群京中紈绔就已經(jīng)非常不喜了。 見裴云升被推過來,他們也放下了酒杯,起身扶住了他,神色不善地朝這群勛貴子弟道:“怎么,倒是說說這里是什么地方,不許旁人坐,就許你們橫行?”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頓時激起了這群勛貴子弟的火氣,雙方對峙起來。 “這里哪里?這里當(dāng)然是京城,你以為是你們世家的地方嗎?” 裴云升成功挑起了混亂,站在扶了他一把的青年身后,看著剛剛差點被自己砸到的勛貴子弟指著這邊怒罵道:“滾回你們的江南去!” 這一句話徹底點燃了戰(zhàn)火。 周圍還有其他來找樂子的世家子也靠了過來—— “你們說什么?!” “說你們呢!千世蛀蟲,陰險狡詐,從哪里來的滾回哪里去!” 不知是哪一邊先動了手,燈火通明的大堂里頃刻混戰(zhàn)起來。 舞姬們尖叫著從臺上跑開,琴師也停了下來,抱著樂器跑走,怕被戰(zhàn)斗波及。 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扯到什么就拿來當(dāng)做武器。 不管是桌上的杯盤也好,酒盅也好,又或是用來打賞的鮮花也好,全都在空中亂飛。 有人掀桌子、砸椅子,小二在其中想要勸架都挨了幾拳幾腳。 酒居的掌柜更是跑了過來,看著這一群非富即貴的公子少爺,只趕緊去叫人手過來分開他們。 常衡按照陳松意說的時間,遲了幾刻進(jìn)來,就見到大堂里這一片混亂,頓時暗叫了一聲“好家伙”。 他的目光在其中搜尋到了那位裴公子的影子,立刻朝著里面擠去:“裴君!我來了!” 裴云升打架的身手早練出來了,在這種混戰(zhàn)中游刃有余,并不吃虧。 看到常衡,他立刻便意識到這是陳松意說的來接頭的人,只叫道:“快來幫我!”然后伸手把剛剛砸下來的一根椅子腿扔給了他。 二樓,包下了這一邊所有的雅間、不讓任何人上來打擾的幾位尚書原本在品嘗著桌上的美味珍饈,還聽著從樓下傳上來的樂聲。 可當(dāng)下面鬧起來以后,他們就停下了筷子,對這樣的噪音隱隱皺眉:“底下怎么回事?怎——” 刑部侍郎是他們之中最年輕的,正要說“下官下去看看”,就聽見“砰”的一聲。 一個黑色的棍狀物從樓下飛了上來,砸破了窗紙,破門而入,掉在了地上,滾動了一下。 包括陸云在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這根椅子腿上。 馬元清對站在自己身后的義子道:“下去看看。” “是。”抱著劍的年輕人放下了手,將地上這根椅子腿拿了起來,推開了破洞的門出去。 他是馬元清的義子,卻鮮少在外界露面,就算是馬元清的兄長一家也不一定認(rèn)得出他。 在這個時候,由他去處理問題最是合適。 “諸公繼續(xù)?!瘪R元清道。 在座幾個當(dāng)朝大員于是又紛紛笑了起來,夸贊道:“馬公真是有個好義子,有他在,馬公可以高枕無憂了?!?/br> 馬元清搖頭:“不過是個年輕人,當(dāng)不得諸公的稱贊?!?/br> 他們在說話的時候,卻沒有察覺到屋頂上的一塊瓦片被輕輕移開了一條縫。 趴在上面收斂了氣息的少女將眼睛湊到了這條縫上,看著下面這些人。 她手中有燃燒成灰燼的一道符,是“封”字符,原本用作封印蠱蟲,或者封停在身上作亂的力量。 但是,經(jīng)過一路從江南到京城這段時間的參悟,她掌握了它的其他用途—— 用來封鎖氣息,降低自己的存在。 像師兄容鏡在水潭邊上的時候,他身上的氣息幾乎跟自然融為一體。 她使用這張符達(dá)到的效果,就跟容鏡天人合一的狀態(tài)差不多。 現(xiàn)在如果有鳥兒過來,只會把她當(dāng)做屋頂?shù)囊徊糠?,并不會驚飛。 陳松意凝神于目,下方的人跟火光在她眼前頓時被一片白霧所取代。 混沌,混亂。 無數(shù)的命運絲線交織。 龐大的信息在一瞬間沖進(jìn)了她的腦海中,比起在濟(jì)州城外的時候更加龐雜。 這樣強(qiáng)烈的沖擊,立刻讓她有了神魂要從這個軀殼里被沖擊出去的感覺。 她定住心神,這一次,她看到了更多的東西,看到了比濟(jì)州城外更加廣闊的版圖。 她曾看到過的四十九座高塔釘在蕭氏的龍脈上,這一次,高塔的影子變得更加凝實了些。 緊接著,畫面改變,東郊皇陵出現(xiàn)在她眼前。 皇陵內(nèi)部有著同樣對應(yīng)的陣法,只不過簡化成了七根柱子,深深地釘入地中。 “外陣內(nèi)陣……斗轉(zhuǎn)星移……”她在心中喃喃地道,“內(nèi)外皆已成勢,他們還要陸大人做什么?” 這個念頭剛閃過,她眼前就看到了高祖的棺槨,里面放著的是景帝與厲王的父親——大齊高皇帝的尸骨。 隨即,這些人想要做的事也浮現(xiàn)在了她面前。 他們要的是在關(guān)閉皇陵之前,把沂州王氏的上任家主——王瑜公父親的尸骨放進(jìn)去,壓在高祖之上。 這是最后一步。 此事一成,大陣徹底完成。 不管是景帝也好,厲王也好,都會在數(shù)年時間內(nèi)暴斃,整個蕭氏的氣運都會轉(zhuǎn)移到王氏身上。 等朝局一亂,戰(zhàn)事一起,沂州王氏就必然會出下任帝王,將蕭家取而代之。 但這只是世家的謀劃,她要看的不止是這些。 “草原人摻和在其中,又是為了什么?” 陳松意忍著眩暈,再次凝神,眼前就浮現(xiàn)出了四面陣圖的虛影。 這是她過去幾日,跑遍了京城東西南北,去四面登高畫出的京城大陣。 不用等回到會館,將陣圖在紙上拼出,它們就已經(jīng)浮現(xiàn)在了她眼前,變成了完整的一塊。 包括書院的石碑,相國寺的護(hù)國神木,全都在這片陣圖上發(fā)著光,與皇陵、皇宮連成一線。 隨著皇陵關(guān)閉,龍脈被破,整個遍布京城的陣法光芒暗淡了一瞬。 然后,天狗食日,地龍翻身。 書院石碑跟護(hù)國神木都在裂縫上,被震得裂開。 這時,再加上自西南角而起的爆炸,整個大陣瞬間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 至此,經(jīng)歷數(shù)朝、守護(hù)京師、堅不可摧的大陣終于宣告破滅,中原大勢落。 而遠(yuǎn)在關(guān)外,在草原人的龍城之上,卻有陣勢亮起。 此消彼長。 于是二十年后,草原鐵蹄踏破邊關(guān),大齊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