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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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煤炭行很是熱鬧。 一車車的煤炭送進來,又一筐接一筐地賣出去。 “冬日煤炭消耗的量很大,一旦斷供,后果不堪設(shè)想。” 馬車停在路邊,裴云升在車窗后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場景,對錢夫人道,“他們拿捏住了你們的要害?!?/br> 他觀察夠了,放下簾子,讓馬車?yán)^續(xù)走。 他們沒有直接去令牌現(xiàn)在所在之處,就是因為裴云升提出要求,要把這兩天取走令牌的人去過的地方都看一遍。 既然陳松意推出的路線都是在京城范圍內(nèi),省去了從西郊開始調(diào)查,那都轉(zhuǎn)一圈也不會耗費太多的時間。 到這里,就是裴云升更擅長的領(lǐng)域了。 時間還早,甚至剛到午時,令牌的下一次移動要到酉時。 在那個時間段去到正確的方向,才能有更大的幾率找到。 于是,在來過煤炭行之后,錢家的車夫又駕著馬車輾轉(zhuǎn)了幾處。 他不知道夫人今天去相國寺做什么,也不知道帶了那兩位客人上車,現(xiàn)在又在京城里亂轉(zhuǎn)是為了什么,他只聽從命令。 夫人既然讓他聽那個姑娘的話,她讓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便老實駕著車,按照那姑娘指的路走。 拿走令牌的人去過的地方真多,有商鋪、有民宅、有酒樓……錢夫人在車上已經(jīng)轉(zhuǎn)暈了。 她從來沒有坐馬車出門坐過這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還有那么多的巷子,那么多的彎彎繞繞。 大多數(shù)時間,陳松意都是坐在馬車?yán)?,而裴云升則有時下車查看,有時只在車窗后面觀察。 他的能力在這樣清晰的路線上發(fā)揮到了極致,陳松意也不知道他觀察到了多少信息,從這些地方記住了什么,分析出了什么。 直到過了正午,所有人都覺得餓了,裴云升的調(diào)查之旅才暫時告一段落。 “就在這攤上吃吧?!迸嵩粕铝笋R車,徑自走過去,“這里的面條不錯,吃完我們繼續(xù)走。” 在車轅上坐了大半個上午的丫鬟走路的姿勢僵硬,錢夫人被她扶著,也感到腿已經(jīng)麻了。 她低聲道:“裴公子就是這么幫人找東西查案子的嗎?” 丫鬟道:“是啊,奴婢打聽過了,裴公子忙起來可以幾天幾夜不回相國寺,所以才那么多人找他……” 聽到“幾天幾夜”這四個字,錢夫人的臉白了。 不過當(dāng)看到走在身旁的陳松意時,她就又恢復(fù)了一點力氣。 有陳姑娘在,這個時間已經(jīng)大大縮短了。 而且總要搞清楚是誰拿走了她夫君的令牌,背后又有什么目的,否則她就算回去也睡不安穩(wěn)。 裴云升從上次科舉失利之后就一直留在京城,沒有回家。 這三年通過接手上百個委托,他已經(jīng)將京城內(nèi)外都走了個遍,對這些路邊的攤檔算是很熟悉了。 甚至他一來,這個面條攤檔的老板都認(rèn)得他,招呼道:“公子,有來吃面啊?” “一碗陽春面。”裴云升道,陳松意在他對面坐下,向老板道:“跟他來碗一樣的?!?/br> 錢夫人跟丫鬟則坐在了另一張桌上,兩人也要了兩碗面。 本來以為這樣破落的小攤子上,面應(yīng)當(dāng)做得不怎么樣,可是沒想到陽春面端上來以后,幾人一吃就覺得頗為美味。 大概也是這一上午折騰久了,沒吃東西,于是大家都把面吃光了。 準(zhǔn)備付錢的時候,錢夫人身上只帶了碎銀,面攤的老板找不開,裴云升便把她們的錢也付了。 回到馬車上,錢夫人很不好意思。 她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請裴云升跟陳松意幫忙找回令牌,卻沒有說要給多少報酬。 陳松意:“我沒有什么要求,夫人愿意給多少就給多少?!?/br> 吃了面變得有些懶洋洋的裴云升抬眼,道:“請我出手,起碼要付我的伙食費、車馬費?!?/br> 伙食費,剛剛那一頓他們幾個的錢都是他付的。 至于車馬費,錢夫人用的是自家馬車載他,就不用額外再付了。 他說著閉上了眼睛,困倦地道:“剩下的就等東西找到再說吧,找不到……這錢就算了?!?/br> 反正他這一趟出來,得到最大的收獲并不是這個牽扯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的尋物案,而是陳松意答應(yīng)傳授他的推演術(shù)。 至于他能不能學(xué)會?裴云升覺得自己就沒有學(xué)不會的可能。 …… 昨日,盡管厲王不在宮中,景帝依舊在朝會結(jié)束之后,在演武場好好地鍛煉了一番,抓上了三皇子跟自己對練。 在接連有了兩天很好的睡眠之后,景帝就對鍛煉上了癮。 不管是出一身汗的暢快也好,還是出完汗大開的胃口也好,都讓他覺得這個冬日難得不那么沉悶了。 他過問了三皇子領(lǐng)的差事,知道今冬的煤炭無論是運輸還是價格穩(wěn)控都穩(wěn)定得很好,京城百姓都能以較低的價格買到足夠過冬的煤,于是夸贊了三皇子一番。 “雖然在練武的資質(zhì)上不及他皇叔,也不及朕,但是辦差還算是穩(wěn)妥的?!?/br> 三皇子走后,景帝對著身旁伺候的錢忠說道。 與此同時,景帝也打破了記錄,三天沒有去后宮美人那里了。 從草原來的議和隊伍今日上午到,一來就被厲王打壓了銳氣,安靜地住進了鴻臚寺。 要晾他們多久、想什么時候見他們,都是景帝說了算。 而今日算是厲王正式回來,所以下朝之后,兄弟二人就一起去了祖廟。 祖廟也稱太廟,除了供奉本朝的帝王,也供奉本朝做出杰出貢獻的大臣。 對文官武將來說,在朝堂上的頂點是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身后最高的榮耀,就是配享太廟。 祖廟修建在皇宮旁,有甲士看守,兄弟二人拜祭過之后,景帝說道:“昨天你不在宮里,母后很不高興,她說不過就是讓你看幾家閨秀的畫像,你怕什么?” 對周太后來說,在小兒子沒回來的時候,她最盼望的就是他能回來,等回來之后,她盼望的又是能看著他娶妻生子。 她這兩個兒子,如果在這件事情上的熱衷程度能夠平均一下,她就算高枕無憂了。 聽到兄長的話,蕭應(yīng)離面露無奈。 他嘆息道:“皇兄真的非在大父、阿父跟那么多位開國功臣的牌位前說這個不可?” 景帝滿臉打趣:“朕看過了,母后選的那些閨秀雖然不算十分美麗,但性情、家世都有出挑的。不過要是讓朕說,能配得上我弟弟的,當(dāng)然只有像胡宜那樣的美人,但可惜她已經(jīng)嫁過人了,而且也比你年長?!?/br> 看得出來,景帝覺得很可惜。 他最后道,“總之,母后心意已決,我也攔不住她。你要是有喜歡的就先趕緊定下,不喜歡也要先說,否則當(dāng)心她直接在壽辰上給你指婚真人?!?/br> “那也是壽辰之時的事了?!笔拺?yīng)離道,只要現(xiàn)在不提就好。 他看向煙霧繚繞中供奉的一塊塊牌位,目光落在父皇的牌位上,忽然問,“皇兄還記得阿父長什么樣嗎?” 第196章 “記得?!本暗垡部聪蛄水?dāng)中的那塊牌位,聲音里帶上了深沉的情感。 “父皇總是很忙,但卻很疼我們,尤其疼你?!?/br> 阿父只有他們兩個嫡子,算得上是子息單薄。 他幾乎把除了治理江山以外的心力,都用在了培養(yǎng)嫡子上。 身為長子,景帝曾經(jīng)覺得父皇對自己太過嚴(yán)厲。 直到他自己也做了父親,才明白了父皇的心情。 他想著,又看向還沒成家的胞弟。 這種心情,想來他還要很久才會懂。 景帝想著,便抬手按上他的肩膀,輕輕地壓了壓:“你比大哥像父皇。穎國公說了,那日上朝看到你,恍惚中還以為見到了阿父?!?/br> 所以,景帝覺得,弟弟雖然很小就離開了父皇跟母后,但他應(yīng)當(dāng)是比自己更清楚父皇長什么樣的。 因為只要他一穿上戰(zhàn)甲、一看到鏡子就知道了。 “是嗎?”厲王笑了起來,景帝道:“嗯,笑起來就不像了。”他們父皇更嚴(yán)肅,不愛笑。 厲王這才道:“其實我昨晚夢到阿父了?!?/br> “嗯?”景帝聽到這話,轉(zhuǎn)頭看了看正中的牌位,將手從弟弟肩膀上移開,有些羨慕地道,“阿父偏心啊,這么多年從來不入我的夢,你一回來,他就來見你。你說,你夢見了什么?” 蕭應(yīng)離站在他身邊,同他一起看著正中的牌位:“夢見小時候的事,夢見阿父帶著我登上景山?!?/br> 景山是皇家園林的一部分,只有皇家才能上去。 站在上面可以一覽整個皇城,不用像陳松意一樣,跑遍四個方向去湊齊陣法。 他說,“我夢見阿父帶著我站得很高,而地底下盤著一條龍。突然它翻了個身,大地就生出了裂縫,整個京城都在搖晃,黑煙四起……” 昨夜并沒有睡覺的厲王殿下這樣說著,仿佛真的做了這么一個夢。 在他身旁,景帝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成了凝重。 這是警示。 這是父皇借夢境送來的警示嗎? 他還記得,在江南匯報上來的消息中,提到過桓瑾命手下的守備軍去進攻漕幫總舵,想在欽差到來之前徹底收復(fù)漕幫,銷毀證據(jù)。 那時漕幫只有數(shù)百名青壯,面對數(shù)千大軍還有攻城利器,他們封死了城門,在墻頭掛上了刻有高皇帝名號的木牌,還請出了父皇的圣旨。 桓瑾的人一意孤行地進攻,天地間卻突然生起了風(fēng)暴,繞過了漕幫的城墻,席卷向城外的大軍,把他們擊潰,解決了漕幫的危機,拖到了水師抵達。 如果不是高皇帝顯圣,他們絕對沒有可能保住漕幫。 從那時候,景帝就隱隱地相信著,父皇的英靈還在注視著世間,注視著大齊,保護著河山。 所以,當(dāng)?shù)艿苷f起這個夢時,他立刻便信了八成。 京城雖然安穩(wěn),但是在歷朝歷代的記載中,卻不是完全沒有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