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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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遠處,周師爺見到他們出來,立刻打起了精神。 他朝身后的喜樂隊伍拍了拍手:“來了!” 這支隊伍十分敬業(yè),在陳寄羽離開縣學的時候就準備好了。 雖然他們平日里都是送親,給舉人老爺做排場還是第一次,但道理都是一樣的,把曲子換一換就成。 等陳寄羽他們告別完,周師爺一個眼神,拿著樂器、舉著牌子等在外頭的隊伍就馬上演奏了起來,歡快的喜樂瞬間盈滿了一條街。 所有人都朝著那個方向望去,還沒上馬車的陳松意看到了周師爺。 只見他目光跟風珉一對上,就立刻露出討好笑容,然后帶著喜樂隊伍朝著這邊走來。 那支隊伍十分賣力,奏出來的動靜比娶親還熱鬧。 他們整齊地跟著周師爺往前走,然后在距離馬車幾步之外停下腳步,奏樂卻未停。 周師爺獨自上前,陳松意看著他。 雖然他們在蠱蟲作亂的那一夜合作過,但同其他人一樣,周師爺也不認得那個神通廣大的游道長就是眼前的少女。 “小侯爺?!彼麑︼L珉行了一禮,又跟陳寄羽打了聲招呼,“陳解元?!?/br> 風珉站在自己的院子門前,抬手指了指那支賣力的隊伍,問道:“這是做什么?” “這是我家縣太爺特意交待的。”周師爺連忙給郭縣令表功,對著風珉跟陳寄羽討好地道,“雖然只是鄉(xiāng)試,但陳解元畢竟是咱們陳橋縣的第一位解元,應當有這樣的面子?!?/br> 一般來說,只有考中進士,而且是中了前三甲,才會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儀仗游街,衣錦還鄉(xiāng)。 不過郭縣令有心給他做臉,安排一支這樣的隊伍宣揚一下自己治下出來的“政績”,倒也不算過分。 風珉不是當事人,所以他看向陳寄羽:“你怎么說?” 周師爺在旁等著,有些忐忑。 陳寄羽既然已經(jīng)回來了,那肯定從小侯爺這里知道了事情真相。 知道那晚在登輝樓,是他們公子對他下的手。 他怕陳寄羽會為了出氣,當街下了郭縣令的面子,可沒想到這位陳解元只是笑了笑,對自己道:“既是老父母的一番好意,那我就笑納了,不過從鎮(zhèn)里回村上路途遙遠,不好叫他們過于勞累,就送到鎮(zhèn)子外面為止吧?!?/br> “好!”周師爺頓時松了一口氣,眉開眼笑道,“就按陳解元說的辦!” 于是告別風珉,他們登上馬車,姚四也沒有驅(qū)車狂奔,而是在鎮(zhèn)內(nèi)的大街上慢慢地走。 身后跟著這支吹拉彈唱的隊伍,把整個橋頭鎮(zhèn)都渲染得喜氣洋洋。 程家院子隔著不遠的距離,里頭的人將外面的熱鬧都聽在了耳朵里。 這座院子兩道門都有人守著,少了很多人,不似往日熱鬧。 秋風吹過,地上枯黃的落葉被卷起,仿佛院中人無心打掃,讓這里的落葉堆積了一層。 院中清冷跟街上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程三元家的坐在窗邊聽著外面的動靜,從墻外飄來的只言片語里,也聽出了外面為什么會這樣熱鬧。她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眼中露出不憤來,可是卻不敢說什么。 這段時日她猶如驚弓之鳥,短短一個月就憔悴了很多。 她只要一閉眼,就會想起那日那么多官差如狼似虎地涌進來。 他們把院子里的人都拘走了,還抬走了不少東西。 然后,又派人把守住了這里,剩下的人誰也不許出去。 她看著自己當家的被帶出去就再也沒回來,有心想要去打聽卻沒有機會,而且最重要的是,明珠小姐從那晚出去以后就一直沒有回來…… 程三元家的不敢去想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敢想官差把人押走是要做什么,只留在一直昏迷不醒的夫人身邊,期盼著她能早日醒來。 外面的熱鬧遠去了,她放下手里縫補的活計,準備起身看一看躺在床上的夫人。 這些時日,她已經(jīng)習慣了見到夫人對外界的動靜毫無反應。 所以當她擰了帕子,想給劉氏擦臉擦手的時候,見到她的眼皮顫動了一下,然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昏迷已久的人發(fā)出了含糊的聲音,低啞地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外頭為什么這么吵……” 程三元家的這才“啊”了一聲,手里的帕子掉在了地上:“夫人你醒了!” 剛說完,她就想起要壓低聲音,連忙轉(zhuǎn)頭去看外面,幸好無人察覺。 于是她又低下了頭,握住劉氏的手,幾乎要喜極而泣,“夫人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水……” 劉氏剛剛醒過來,覺得喉嚨干渴不已,向她要水喝。 “……我這就去倒!”程三元家的這才反應過來,忙去倒了水,雖然已經(jīng)涼透了,沒有熱水兌一兌,但劉氏并沒有嫌棄。 她一口氣喝完了,這才覺得找回了一點活氣,躺在枕頭上看自己的得力心腹:“我昏了多久?” “一個多月了?!背倘业哪ㄖ鴾I,當劉氏再次問起剛剛外頭那是什么動靜的時候,她才告訴她,“是陳家的兒子高中解元?!?/br> “哪個陳家?”劉氏的腦子仿佛遲鈍了,根本想不起是哪個陳家。 “陳家村那個?!背倘业牡吐暤溃瓣愃梢饽茄绢^的兄長,剛考中了鄉(xiāng)試第一?!?/br> 劉氏緩緩地“哦”了一聲,終于把人對上了號。 昏迷這段時日,她像是精氣神流失了不少,雖然臉還是這張臉,但卻顯老了十幾歲。 程卓之看到現(xiàn)在這個她,只怕是不敢認。 她閉上了眼睛,喃喃道:“果然是氣運滔天……” 這氣運本來應該在他們家的,只是程家人把陳松意趕出去之后,這運就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她是真恨四房的人,也恨那老太婆,不過她始終還活著,活著就還有機會。 現(xiàn)在陳寄羽回來,那跟在他身邊的陳松意應該也回來了。 把自己生病的消息放出去,不怕她不來。 歇了許久,劉氏才又再次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 她無法判斷時間,精神一差,連腦子轉(zhuǎn)動都變得慢了起來,“明珠呢?” 她不問還好,一問程三元家的就忍不住哭了出來,用手帕掩著自己的嘴,壓抑著道:“小姐……明珠小姐不見了! “您昏迷沒多久,官府的人就來把這里查封了,還把院子里的人都抓去問話了。我當家的也被抓走了,只有我一個留在這里照顧夫人……” 劉氏如遭雷擊。 她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睛,嘴唇顫抖:“……什么?” 程三元家的自顧自憐,沒察覺到她的不對:“鎮(zhèn)上出了事,好像死了人……那晚上之后小姐就不見了,我想出去打聽,他們就不讓我出去,我——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 在劉氏短暫醒來又暈過去,程三元家的驚慌失措地跑出去叫人請大夫的時候,姚四駕著馬車平穩(wěn)地上了鄉(xiāng)道,跑了半天回到了陳家村。 郭縣令讓周師爺安排,周師爺確實周到,不光聘了那支隊伍來相送,還提前命人去了陳家村告知——解元郎今天要回來了。 于是,兄妹二人一回到村口就受到了村里的歡迎,見到了出來等他們的父母,然后被一路拱衛(wèi)著送回了家中。 他們家的院子十分熱鬧,多虧了擴建過,才能容納下這么多的人。 就是這樣,還有不少人要站在門外,扒著墻頭跟陳寄羽說話。 這些熱情基本上是沖著兄長來的,陳松意可以不必應酬。 于是,她就被母親拉回了屋里,問了許多話。 陳母問他們在舊都如何,問她吃苦了沒有,又問放榜的時候有多熱鬧多風光。 小蓮則在旁拉著她的手不肯放,緊張得像是一放手她又要走了。 陳松意把她攬過來,同自己坐在一處,依次答了母親的問題,然后說道:“兄長打算拜書院的趙山長為師,想在家中留幾日便回書院。家里要準備拜師禮,您跟爹還要跟他一起去一趟書院?!?/br> 第144章 “能入趙山長門墻,這是好事?!?/br> 陳母雖然高興,但還是周密地向女兒確認這件事是不是趙山長也點頭了,得到肯定答案之后,這才在心里盤算起來。 外面的熱鬧聲音經(jīng)久不息,客人們還在不停地問陳寄羽高中鄉(xiāng)試第一、奪下兩省解元的時候有多風光,是不是像戲文里說的那樣騎著高頭大馬游街了,有沒有參加瓊林宴。 見他們又張冠李戴,把狀元的待遇往解元頭上套,老胡大著嗓門,再給他們清清楚楚地解釋了一遍,引來陣陣恍然大悟的聲音。 陳松意側(cè)耳聽著,臉上不由得微微露出笑容來。 這笑意沖淡了她眉宇間時時不散的凝重。 她喜歡這樣的熱鬧,也喜歡這樣的生活。 邊關(guān)的兵卒沒有大人物那樣的遠大理想跟抱負,在請封跟獎賞都下不來,甚至糧草都不濟的時候,還支撐著他們把命豁出去地戰(zhàn)斗的,就是希望能給親人保住這樣的生活了。 只可惜,關(guān)內(nèi)那時也已經(jīng)一片混亂。 他們在邊關(guān)的拼命,并沒有換來后方的安穩(wěn)。 察覺到小蓮的手緊了緊,反過來握住了自己,陳松意回神,就見她在擔憂地看著自己。 她于是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又將這些泛起的回憶再沉了下去。 一轉(zhuǎn)頭,見母親還在盤算,陳松意知道她拿不定主意怎么準備拜師禮,于是提醒她:“娘不用太糾結(jié)禮物的事,趙山長不是在意這些的人,他看重的是兄長本身?!?/br> 陳母:“雖然如此,但……” 陳松意:“要是覺得只備六禮束脩不夠鄭重,我們就像當初兄長拜在林夫子門下時一樣,給趙山長做一身衣服鞋襪吧?!?/br> 趙山長回江南以后,雖然在滄麓書院的待遇不錯,生活無憂,但妻子幾年前已經(jīng)去世,女兒又出嫁了,跟林夫子一樣,眼下是獨自一人。 至于衣服尺寸,元六的身形就與趙山長相似,照著他的身材做就行。 陳母聽完也露出了笑容,贊同地點頭:“這樣好。” 說完正事,陳松意原本想問小蓮這段時間字學得怎么樣了,沒想到還有個驚喜在等自己。 “差點忘了?!标惸刚酒鹕韥恚瑢ε畠赫f道,“你跟寄羽去舊都的時候,家里收到了一封給你的信?!?/br> 女兒人不在家,他們也沒有去拆信,而是把東西替她收了起來。 陳松意看母親起身去找,想著那信會是誰寄來的,就聽小蓮在身邊道:“那封信好厚好厚呢,好像一本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