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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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跑出來之后沒有撞到程家追來的人,而是撞到了謝長卿的好友。 “程家沒事?!?/br> 她說著想要起身,心中腹誹自己有氣運在身,沒有好運就算了,怎么還倒霉的差點被馬撞? 然而她的手撐到地面,卻感覺掌心被硌了一下。 見她動作頓了頓,風珉跟她一起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硌到她掌心的是一粒碎銀子。 看著這大概三錢重的碎銀子,陳松意愣住了。 這是……她撿到了銀子? 這事若發(fā)生在旁人身上,只會讓他們覺得今天運氣不錯,不會想到別的。 可是對陳松意來說,撿銀子這件事卻意義不同。 不過當下她沒有時間多想,只先按下了這念頭,要先解決眼前的事。 從程家出來,身上分文未帶,撿到這三錢銀子,可以做很多事,甚至—— 她看向風珉,再看向他手中的刀。 這三錢銀子似乎也佐證了遇到他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是個機會。 這條街往來的人少,否則風珉也不會這樣縱馬。 陳松意是突然從巷子里竄出來的,馭馬的要是換了別人,只怕馬蹄下要添一條冤魂。 兩人維持著一站一坐的姿勢,陳松意先開了口:“我是逃家出來的?!?/br> “逃家?”風珉收了刀,覺得這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簡直不可思議,“大小姐也會叛逆?” 見他沒有說要送自己回去,陳松意“嗯”了一聲。 她想著風珉逃家從軍的事跡,想著他骨子里的俠氣,心中又多了幾分把握。 她收起了碎銀,撐著地面起了身:“我有事要去一趟江南,正好想要找個俠士幫我。風三少愿意幫這個忙嗎?不方便的話,可以當今日沒有見過我。” 嗯? 風珉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今天不管是在這里遇到這般打扮的陳松意也好,還是聽她提出要求也好,全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京中的生活就如同一潭死水,不然他也不需要天天四處去找樂子。 逃家,護送。 這種事情他當然感興趣了,何況要去的還是江南。 他審視著正在皺著眉活動腳腕,檢查剛剛那一摔有沒有扭到腳的陳松意,忽然開口問道:“你覺得我會幫你?” 他可是京中有名的紈绔,哪怕家世顯赫,相貌也很不錯,京中有女兒的世家還是教育她們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可以說,陳松意是這群大家閨秀當中第一個撞上了他不怕,還敢向他開口求助逃家的人。 聽見他的話,陳松意抬起了頭,然后又在他的目光下“嗯”了一聲。 風珉英俊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個笑容,懶洋洋地道:“好,我?guī)土恕!?/br> 他說完翻身上了馬,然后朝站在原地的她伸手,“上來?!?/br> 陳松意沒有猶豫,搭上他的手,被他一拉就借力上了馬背。 風珉明顯感覺到她的動作比自己想象的要敏捷。 回想兩人今日相遇,從她跑出來被馬嚇到,再到他們先前的對話,陳松意所展露出來的性格,分明跟長卿所說的不一樣。 ——他行事端方的好友,別是被假象給騙了。 這時候陳松意已經(jīng)在他背后坐好,也不廢話就抓穩(wěn)了他,然后問他:“現(xiàn)在去哪兒?” 風珉叫她上馬,明顯是要先帶她去別處。 風珉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看到她的這身裝扮,長腿輕輕的一夾馬肚,催動了駿馬:“先帶你去買身新衣服?!?/br> 第5章 城東坊市,最好的成衣店。 門外拴著一匹黑色的駿馬,有一個學徒在旁專門守著,明明是生意最好的時候,成衣店的大門卻緊閉著。 光線明亮的店鋪里,掌柜閉門接待貴客。 看著換上了一身衣裙出來的陳松意,見他們店里最好的成衣在她身上如此合適,掌柜的眼睛一亮,向著風珉夸贊道:“三少真是好眼光?!?/br> 剛剛風珉帶著一個粗布荊釵的少女入了他的店,迎面就拋了一錠銀子過來,讓他拿出這里最好的成衣來,首飾跟鞋子也要配套。 風三少是他們這里難得一見的豪氣主顧,畢竟畿中的公子閨女全都是到南邊的貨行去選了綾羅綢緞,由大師傅量身定制,少有來這里買成衣的。 掌柜的見的人多了,少有看走眼的時候,一看陳松意就知道這少女雖然看起來狼狽,但是身份必然不同,否則怎么跟在風三少身邊也這么鎮(zhèn)定? 他派了人去外面看著風珉的馬,然后又親自去選了首飾、鞋襪,讓自家夫人把店里最好的成衣都拿了出來,供貴客挑選。 挑選的時候也很有意思,風珉讓陳松意挑,可是陳松意久著戎裝,已經(jīng)忘了這些,臉上少有的露出茫然來。 “怎么?”風珉坐在椅子上,歪頭打量著她,“看不上?” 陳松意搖了搖頭:“忘了該怎么挑?!?/br> 她看向風珉,“三少挑吧,你挑什么我穿什么?!?/br> 掌柜夫人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自覺從其中品出了兩人關(guān)系的不一般。 風珉也是第一次遇上讓自己來憑喜好挑選打扮的女子,感覺十分不同,目光往旁邊一錯,掌柜夫人連忙把取出來的上好成衣都展現(xiàn)給他看。 他憑自己的喜好挑了兩身,掌柜夫人就連忙帶著陳松意去換,看有什么不合適的,當場給她修改。 于是,剛剛才從程府出來,卸掉了滿身釵環(huán)、脫掉了一身綢緞的陳松意再現(xiàn)身的時候,又是那個大家閨秀了。 風珉滿意于自己的眼光,掌柜跟掌柜夫人也印證了自己的猜想——這姑娘果然不是普通人。 買下的成套衣服鞋子被打包在一個包袱里,遞到了陳松意手上,風珉在離開的時候又隨手拋出了一定銀子:“今天我沒有來過,知道嗎?” “知道知道。”掌柜連忙接住了銀子,臉上堆著笑容,點頭哈腰地送他們出去。 風三少這是打算金屋藏嬌、置個外室嘛,當然是要悄悄地避過所有人眼目才好。 置辦完衣裳,車馬、隨行的護衛(wèi)也都準備好了,風珉甚至動作快的還在坊市上買了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來伺候陳松意。 小丫鬟生得伶仃細白,發(fā)間還簪著一朵白色的小花,陳松意看她第一眼,就知道風珉的人是怎么把她買來的。 這個年景并不好,城外的流民攜兒帶女來到京城,卻沒有尋到活路,家中長輩要是死了,做女兒的就只能來坊市上賣身葬父。 小姑娘被買來,知道父親能夠有一口薄棺安葬,也知道自己是來伺候一位小姐的,雖然惶然膽怯,但也來跟陳松意見過了禮,將自己日后的命運隨著那一紙賣身契交付到了她手中。 “今日就可以出發(fā)了。”風珉站在他帶出來的護衛(wèi)前面,在陽光下泛著一點淺褐色的眸子里又露出了興味,“下江南,要去哪里?” 他答應(yīng)送她去,此行終究要有個明確的目的地。 陳松意迎著他的目光,報出了一個名字:“滄麓書院。” 上輩子,劉氏加害她的父母,她爹被人打成重傷的時候,在客棧里托人去給她的兄長送信,便是送去的這個地址。 回想起那一幕,少女的眼睛在陽光下也染上了一絲冰冷。 她的兩生都活得短暫。 比起第一世被人利用,榨干最后一絲價值,第二世卻在戰(zhàn)場上學到了很多。 比如眼下這一次出行,她就將它當成是一場戰(zhàn)斗。 目標就是從京城到江南去,找到兄長所在的書院,然后找到他。 這條路上不知會發(fā)生什么,畢竟她的命現(xiàn)在還被束縛在劉氏的邪術(shù)上。 “滄麓書院”。 風珉將這四個字咀嚼了一遍。 這是江南有名的書院,名氣甚至不在好友所在的書院之下。 她逃家出來不去找長卿,卻要去那里,風珉現(xiàn)在越來越好奇她究竟是要去做什么了。 “好,這就動身吧。”他翻身上了馬,示意陳松意跟她的小丫鬟到馬車上去。 這個車隊雖然是倉促間籌備而成的,只有一輛馬車,很是低調(diào),但是該有的東西卻不少。 從京城到江南,就算是走水路也要一個多月時間,得抓緊了。 陳松意卻站在原地沒動,在他說完之后開口道:“等一等。” 然后在風珉不解的眼光中,她抬頭看了看天,然后又伸出左手熟練地掐算了一番,隨即肯定地道:“走陸路?!?/br> “走陸路?” 風珉沒有錯過她方才那掐算的動作。 雖然閨閣中的女子少有消遣,也有學占卜的,不過都是學著玩,沒有她這么熟練的,像是演算過不知多少回,對她所算出的結(jié)果十分篤定。 他挑眉:“走水路有什么問題?” “沒什么大問題?!标愃梢庖活D,“但是走陸路,能遇到貴人?!?/br> …… 東城門,一支由一輛馬車跟幾個騎士組成的車隊順利地出去,在塵土飛揚中很快地走遠了。 守城的士兵看著這支車隊遠去的影子,想起剛剛看到那些護衛(wèi)騎的馬匹,羨慕地道:“這些馬可真好,就連南軍北軍的戰(zhàn)馬都比不上。” 他身旁的同僚看了他一眼:“你不認得剛剛是誰的車隊?那是忠勇侯的兒子,南軍北軍的戰(zhàn)馬怎么比得上他的馬?” 程府,床帳中,劉氏這才悠悠醒轉(zhuǎn)。 看著頭頂眼熟的床帳,她愣怔了片刻才想起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立刻支撐著自己起了身,向著外面呼喚道:“來人……” “夫人醒了!快去告訴老爺?!?/br> 外面很快有了動靜,被丫鬟扶著坐起,靠在床上,劉氏問道:“我暈了多久?大小姐呢?追回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