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看清情況不對，立刻讓他們去里間把人放下，給她把了把脈，最后遺憾的搖頭，“孩子已經流了…”

    江雪凝心情復雜，只能道，“還請保大人無事?！?/br>
    最終郎中給她扎了針，熬了藥給她灌下。等孩子流干凈止血后。白羽將人抱上了鋪著厚厚棉被的馬車，這才往府里去。

    回到王府已經是深夜了，白羽將顧棠梨抱回了房間，另外一輛馬車上是木槿的尸體。

    將離迎了出來，“什么情況？”

    “去遲了一步，木槿死了棠梨的孩子也沒保住。”她吩咐道，“搭靈堂吧，葬禮的事情交給你，最后一程要讓她走好?！?/br>
    房間里，之前特地為她請來的周女醫(yī)已經等著了，重新給她檢查了一遍，處理了一下。

    江雪凝在外間等著，她對雀翎道，“傳話過去，讓山水居的老板立刻過來見我，否則我保證湘楚再無山水居！”

    “是?！?/br>
    等了好一會兒，周女醫(yī)終于出來了，她立刻問道，“棠梨情況怎么樣？”

    “十一小姐本來身體就孱弱，這次極其傷身，恐怕以后很難有孕了。”她眉頭皺了起來，“而且她的脈像很奇怪，似乎隱隱有中毒之像…這不應該啊…”

    她收了重金，對她很是上心。三日把一次脈，吃的東西也都盯著，怎么可能會中毒了她不知道。

    江雪凝苦澀的道，“她確實中毒已久，而且應該是奇毒，她的情況很糟糕嗎？”

    “情況暫時算不上糟糕，而且有點奇怪。”她不確實的道，“我要在觀察看看…”

    “棠梨就麻煩周女醫(yī)了，等她好起來，我必有重謝?！?/br>
    周女醫(yī)非常有醫(yī)德的道，“王爺放心，我會親自盯著的，確保人沒事兒?！?/br>
    她進去看了顧棠梨一會兒，很快離去。去了地牢準備會會所謂的神醫(yī)。

    蟬衣看到她來了，立刻道，“王爺讓人把我們抓起來是什么意思？”

    她冷聲道，“不知神醫(yī)是漠北攝政王顧寒舟旗下，第幾號殺手？”

    蟬衣神色微變，嘴上裝傻道，“什么攝政王殺手的，我不太懂王爺?shù)囊馑肌?/br>
    第386章 帶一句話

    “現(xiàn)在不懂沒關系?！苯┠渎暤溃昂芸炷憔蜁?，到了我手里的人，酷刑之下沒有撬不開的嘴?！?/br>
    很快牢房里響起了蟬衣慘絕人寰的叫聲，十指同時受刑，當然這只是開胃小菜。

    江雪凝看向了一旁默不作聲的藥童，“成人的年紀孩子的身高，你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只是患有侏儒癥吧?！?/br>
    他笑的邪氣，“嘿嘿，王爺果然厲害，竟然看出來了?！?/br>
    “她聽不懂，那你聽懂了嗎？”

    “嘻嘻，王爺能讓我想想嗎？”

    江雪凝并未對他馬上動刑，而是在一旁耐心等待。上刑就像熬鷹，這些頂級殺手暗衛(wèi)的嘴不是那么好撬開的，要一點一點折磨，折磨的沒了精氣神，受不了自然會開口。

    她沒有步步緊逼的原因是，已經通知人往漠北那邊查了，想等消息回來在看下一步怎么來。

    沒想到一切來的猝不及防，顧寒舟的確狠。他但凡顧念孩子和顧棠梨一分，也不會來的這么快。

    江雪凝正胡思亂想著，聽到了青禾幾乎帶著哭腔的聲音，“王爺…”

    她回頭，面無血色的顧棠梨正被周女醫(yī)和青禾一左一右扶著，站在牢門外。

    “你瘋了！這是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嗎？”

    青禾是真的要哭了，“奴婢死活攔不住，將離大人讓送她來?！?/br>
    主要是她神色瘋魔且堅決，將離怕硬攔著反而在出事。

    周女醫(yī)對不聽話的病人有些生氣，“我給她灌了一碗參湯和藥，堅持不了多久你們快點?！?/br>
    “jiejie，我有話和他們說?！?/br>
    江雪凝抬手示意停止用刑，把她扶了進去，“有什么事非得現(xiàn)在說，比你的命還重要嗎？”

    痛的滿頭大汗的蟬衣，看到她來了。氣憤的道，“呦，搞得這么慘，難道是失敗了？”

    “jiejie有匕首嗎？”

    江雪凝趕快遞了一把給她，她獨自靠近蟬衣，“你這么喜歡做顧寒舟的狗，我就成全你?！?/br>
    說著用盡力氣，連刺了她三刀，溫熱的血濺在她臉上，她才有了些許活著的實感。

    蟬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敢殺我…”

    “這都是拜顧寒舟所賜，到了下面要恨的話，可別恨錯了人?！?/br>
    她面如死灰披頭散發(fā)的，眼神瘋魔臉上是剛濺上的血，這狀態(tài)看著很嚇人。

    所以當他握著匕首靠近藥童的時候，藥童立刻干笑道，“別這么激動，一切好商量?！?/br>
    她舉起手里的匕首道，“莫邪，我要你幫我辦我件事情，不答應就去死！”

    “我答應，只要不要我的命?！?/br>
    “你替我給顧寒舟帶一句話…”

    兩人之間看似蟬衣是主導者，其實更有能力的是藥童莫邪，顧寒舟更信任的也是他。

    所以，她才挑他回去帶這句話。她確信，莫邪一定有辦法找到顧寒舟。

    莫邪正色道，“你說?！?/br>
    “你回去告訴他…”她低頭摸了摸已經空蕩蕩的肚子，“他欠我和木槿的，孩子已經替他償了命…這只是開始…”

    莫邪嘆了一口氣，“我可以舍命幫你把這句話帶到，但你要答應我兩件事情。”

    “一是，不能派人跟著我，否則這就是置我于死地。二是，如果將來你得償所愿，希望你放我一馬，讓我在生命的最后自由?！?/br>
    不算過分，而且比起把顧寒舟視為神明的蟬衣，她知道他一直對顧寒舟并不是那么義無反顧的忠心。不過也是被毒藥控制罷了，不然早跑了。

    “我答應你?！?/br>
    莫邪看向了江雪凝。

    江雪凝也沒有猶豫的道，“我不會派人跟著你的。”

    莫邪就這樣被放了，當然他也給自己身上搞了一些傷。

    顧棠梨白著一張臉道，“jiejie想知道什么問我吧，他們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知道?！?/br>
    “問個毛…”江雪凝沒好氣的道，“回去給我躺著，等你好了你想怎么讓他付出代價，我都幫你做到?！?/br>
    ……

    莫邪不負所望的，花了一天一夜摸到了顧寒舟住的地方，被帶了進去跪在地上。

    顧寒舟神色涼涼的看著他，“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

    他七分真三分假的道，“是顧棠梨放了我，她說我一定能找到王爺，留我半條命讓我給王爺帶一句話。”

    “呵，她果然很了解我，也了解你的本事?！?/br>
    顧寒舟冷笑了一聲，問身旁的侍衛(wèi)，“有沒有帶尾巴回來？”

    “沒有?！?/br>
    “還算你識趣?！鳖櫤郯氩[著狹長的丹鳳眼薄涼的道，“她讓你帶什么話？”

    莫邪跪直了身板一字一句的道，“她說——你欠她和木槿的，孩子已經替你償了命?！?/br>
    那句這只是開始，他故意沒說。他琢磨著，不能讓他有警覺…他可太想看他倒大霉了。

    顧寒舟握緊手里的扳指，看向他的目光像是淬了冰，“這是什么意思？”

    “當時她放我走的時候面無血色很是虛弱，肚子里的孩子應該是沒了?！?/br>
    他面色更冷了幾分，一言不發(fā)。

    還是溫榆塵發(fā)話吩咐道，“把莫邪帶下去，關好了?！?/br>
    見沒有殺他只是關起來，莫邪松了一口氣。

    直到樓上只剩溫榆塵和他兩人了，他這才動怒道，“敢擅做主張，讓本王的孩子給木槿償命，她好大的膽子！木槿也配…”

    溫榆塵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單純的生氣，還是有那么一絲難受，只是提醒他，“事已至此，她那邊恐怕是指望不上了。孩子都舍得，不會在配合我們了?！?/br>
    顧寒舟閉了閉眼睛，“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溫榆塵很識趣的走了，走到轉角處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是很好奇他有沒有那么一瞬間后悔過…

    他伸手推開窗戶，讓太陽照進來灑在他身上。

    她是不同的，與所有的漠北女子都不一樣。

    漠北的女子是沙漠玫瑰，肆意熱烈明媚開朗。

    而她是倔強的堅韌的，是西陵跌落沙漠的玉蘭花，有自己獨特的氣質在。

    愛過嗎？也許吧，在那些激烈的夜晚，相擁的瞬，也許有過剎那失神…

    可是愛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是最一文不值也沒有意義的。

    他伸手接住灑進來的陽光，“棠梨，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狠?！?/br>
    “我會再抓住你的…”

    第387章 暗牌

    停靈三日，出殯那日顧棠梨掙扎著起來，送了木槿最后一程。

    選了一個好山好水的地方，作為她的長眠之地，顧棠梨不顧身體虛弱，親自在墳前種下了兩棵木槿樹。

    她說，“她對我而言早就是家人了，我恨顧寒舟也無法原諒我自己?！?/br>
    江雪凝在墳前灑了一杯酒，“你要好好活著，這樣她才能安心?！?/br>
    她看過木槿留下的那封信，不得不說得友如此，人生無憾。

    顧棠梨一邊燒紙一邊低聲道，“阿瑾，你在安心的走。我會為你報仇的，如果有下輩子我做jiejie保護你?！?/br>
    “從今以后，我只做顧家的十一，再也不做天字一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