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怎么樣?她承認了嗎?”魯從謙的第一個問題提得讓于偉明暗暗高興,他看起來并不關(guān)心姚莉的身體和情緒,像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受害者家屬。 第六十章 賭徒 “承認了一部分?!庇趥ッ鲗嵲拰嵳f,“在她的供詞中,從頭到尾,她都是被脅迫的,這也在我們的意料之中,幾乎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會避重就輕,趨利避害,這是人的本性?!?/br> “毫無悔意嗎?” 于偉明點頭:“沒有?!?/br> 魯從謙推門進去,病房里,姚莉半躺在病床上,臉色蠟黃,頭發(fā)凌亂的散落在白色的枕頭上,嘴唇干裂蒼白,手臂上纏著輸液管線,看到魯從謙,她的睫毛微微顫動,眼角滑落淚水。 見到她,魯從謙不像在門外那般盛氣凌人,語調(diào)也變得輕柔了:“你還好嗎?” 姚莉點點頭,因為他的關(guān)心,哭的更狠了。 于偉明的心又提起來,舊情人就如舊衣服,就算破損陳舊,也舍不得丟啊。 魯從謙就勢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于偉明腰不好,坐在旁邊一張空著的病床上,岳初不肯坐下,時刻保持著戒備的狀態(tài),目光灼灼的盯著姚莉。 “于警官說你想要見我,你有什么話想跟我說呢?”魯從謙問她,眼里帶著些疼惜。 姚莉哭泣的聲音很小,細細碎碎,點點滴滴,像一陣小雨落進魯從謙的心底,她說:“我對不起你,是我太貪心,我想要得到你,又怕失去你,才一再做下那么多的錯事。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理應(yīng)為自己的錯誤贖罪?!?/br> 魯從謙沒有接話,只是輕輕嘆息。 岳初聽得惡心,把頭扭到一旁去,于偉明卻時刻觀察著魯從謙的反應(yīng)。 “芳菲的事情有可原,可是先先呢?她畢竟是個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呢?” 魯從謙的這句話令在場的其余三個人都吃了一驚。于偉明和岳初沒想到只不過隔了一夜,他居然就把前妻的死輕輕放下。姚莉則喜出望外,她賭對了,魯從謙對她余情未了。 她繼續(xù)示弱賣慘:“我一時糊涂,你知道的,先先從小就不喜歡我,不接受我,可是我太想要做一個母親,這么多年我怎么努力都沒有如愿,眼看年紀(jì)越來越大,我……我擔(dān)心先先她終有一天會把我趕出家門。從謙,我真的只是叫趙金龍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xùn)就好,我沒想到他居然想要先先的命……” “你給了趙金龍多少錢呢?”魯從謙低聲問,“三百萬都給了他?” 姚莉為了向魯從謙表示忠心,什么都不再隱瞞:“給了他兩百萬,他答應(yīng)做完之后就離開這里,但是他受了傷,又是在臉上,不敢出門。我只能再給他找一個住處,幫著他養(yǎng)傷……” “孩子是他的?”魯從謙并沒有動怒,用最尋常的語氣問。 姚莉盯著他的眼睛,一瞬間變身困于獵人牢籠的小鹿,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混亂,眼淚適時的落下:“是他,是他強暴了我……” 她的哭泣聲在安靜的病房里回蕩,內(nèi)中含有屈辱、恐懼、痛苦。如果于偉明和岳初不曾聽過她與魯先先對質(zhì)的錄音,如果他們未曾了解過姚莉曾經(jīng)做下過什么,他們一定會被她的痛苦和懺悔感動,對她產(chǎn)生同情??墒乾F(xiàn)在,他們只感到身上一陣陣的起著細小的雞皮疙瘩,她比趙金龍那種直來直去的壞蛋可怕多了。怪不得能欺騙、拿捏魯從謙十多年,她真的將女人的優(yōu)勢利用的淋漓盡致。 魯從謙輕輕拍她的背:“你受苦了。”他從衣兜里拿出一塊手帕,為她擦干眼淚,卻又帶著埋怨說道:“可是我怎么跟先先交代呢?你畢竟殺了她的mama,這個孩子,對自己不太在乎,可是對芳菲的死卻是耿耿于懷,她為了查清楚芳菲的死,不惜一次次以身涉險。她現(xiàn)在把我當(dāng)成你的幫兇,連面都不肯跟我見。莉莉,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姚莉臉上頓現(xiàn)的紅暈又消散,她不顧手上的針頭,抓住魯從謙的手:“我可以向她證實你跟閆芳菲的死確實沒有關(guān)系,你那時候壓根不認識我?!?/br> 魯從謙無奈的看著她:“怎么證明呢?” 于偉明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魯從謙果然是魯從謙,所謂強中自有強中手,姚莉已經(jīng)被魯從謙劃入黑名單,她絕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姚莉皺著眉頭想對策,她全然忘記需要隱瞞的內(nèi)容:“我那時候還跟廖昌在一起,我是他的女朋友,就連去文城都是我和他一起去的。是我想要搶到魯先先,我想要把她送給別人去養(yǎng),那樣就算你找到閆芳菲,也會因為她丟了孩子恨她,你們再也沒有復(fù)合的可能。這是我的計劃,本來沒有什么問題的,可是我沒想到閆芳菲她居然為了孩子連命都不要了。她拿著菜刀往廖昌的身上砍,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廖昌那種人都被她嚇住了,他比她強壯多少倍,赤手空拳打向她的頭、她的胸和背,閆芳菲身上到處是血,可她就是不倒下,就是擋在門前,我就說她是個瘋子,只有瘋子才能迸發(fā)出超出常理的力量……” “不,不是瘋子,是母性,是母親對孩子的愛。”岳初聽不得她不斷詆毀閆芳菲,出言相諷,“你不懂,而且你永遠不會懂了?!?/br> 魯從謙比他沉著冷靜,像是沒聽到她對自己妻子的不恭,問道:“你呢?莉莉,你當(dāng)時在哪里?” “我被閆芳菲的瘋狂嚇壞了,只好躲到樓梯拐角,直到她和廖昌一起倒在血泊中,我聽到傳來警笛聲,就走了?!彼皖^看著自己病態(tài)的、黃色而干燥的手,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白嫩肌膚,在一夜之間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