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初對他過度緊張有些生疑，盯住他問：“你跟于警官認識？”

    成浩川點頭：“前些日子見過面?！?/br>
    “是杜錦城的案子?！庇趥ッ饕娮R過成浩川軟弱可欺，不以為意，“他跟杜錦城認識?！?/br>
    既然經(jīng)過于偉明的認證，岳初便不再多問。

    “他們年輕人創(chuàng)業(yè)，我是支持的?！庇趥ッ骺匆谎鄢珊拼ǎ麑@年輕人了如指掌，不然絕不會放心的讓他待在女兒身邊，“他們得經(jīng)過磨煉才能成熟。”

    “對啊?！庇趥ッ餍χ揭巫由?，打量著這間黃金地段的辦公室，問魯先先，“打算做哪方面的生意？”

    “還沒有十分確定，我對自媒體比較感興趣，畢竟這是風(fēng)口?！濒斚认瘸吨e的本事越來越大，“還在考察呢?！?/br>
    “能再說說那天晚上的經(jīng)過嗎？”于偉明問道，“當時我還沒有接手這個案子，沒有參與談話。”

    魯先先就又說了一遍。

    “你和你的兩名員工并沒有一同回家，對不對？”于偉明抓住這個細節(jié)，“假設(shè)有人在暗中監(jiān)視你，他會誤以為你自己在家?！?/br>
    “對?！濒斚认缺凰@句話嚇得微微發(fā)顫，“我先進了小區(qū)，浩川和老馮去小區(qū)外面的停車場停車。之后他們倆到樓宇門口后給我打電話，我下樓去給他們開了門?！?/br>
    當時能夠確定魯先先單獨在家的人，除了在暗中監(jiān)視她的兇手，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魯從謙。

    于偉明看向魯從謙：“我想單獨跟先先談一談?！?/br>
    魯從謙幾乎已經(jīng)失去耐心，他是自己商業(yè)帝國的君主，獨斷專行是他的權(quán)力，左右逢源不過是生意場上故意給人看的表象，骨子里他卻硬如鐵石。如果于偉明跟岳初一樣，是指派來破案的警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表現(xiàn)出自己的傲慢來了，可于偉明是他親自跑到局長辦公室求來的，他不能。

    “好啊?！彼鹕黼x開，“我去公司了，你們談?！?/br>
    成浩川也很識趣的走出辦公室，到樓下大廳的沙發(fā)上消磨時間。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于偉明笑瞇瞇的看著魯先先，“在我的印象中，你還是個胖嘟嘟的小娃娃?！?/br>
    魯先先的眼睛瞪得溜圓：“您……”

    “03年冬天，我那時候還是個年輕人，接的案子都不算大，失蹤、斗毆之類，我記得那時候還不是很冷，魯哥報警說他的妻子帶著女兒失蹤一個星期，他四處尋找都不見人影，希望我們公安局能夠介入調(diào)查?！闭f到這里，他戛然而止，看著魯先先，觀察她的反應(yīng)。

    魯先先急切的問，毫無顧忌和保留：“你就是調(diào)查我mama失蹤的警察？”

    于偉明微微點頭。岳初沒想到魯家在多年前還有一段故事，也很認真的聽。

    “之后呢？我mama是怎么死的？”魯先先幾乎是在逼問。

    于偉明嘆道：“閆芳菲的死亡被認定為意外。”

    “意外？”這與閆芳菲明德中學(xué)的同事齊斌的說法不同，“她不是自殺？可他們不都說她是自殺的嗎？”

    “他們？他們是誰？”于偉明問。

    魯先先并不隱瞞，她從小就對警察有親近感：“明德中學(xué)的教師，我mama當年的同事。”

    “你曾經(jīng)找過他們？”

    魯先先點頭承認：“我去找過。從他嘴里得知我mama的一些事情，他聽人議論說我mama是自殺。”

    “你還打聽到了些什么呢？”于偉明循循善誘。

    魯先先想到文城那座危樓：“mama和我曾經(jīng)在文城住過，我去過那地方?！彼咽謾C里拍到的照片拿給于偉明看，“這是我畫的，我記得?！?/br>
    于偉明不得不對眼前的小姑娘刮目相看：“你能做個偵探了?！?/br>
    對于來自警察的夸贊，魯先先一點都不欣喜：“我是個傻子。一直以為mama只是失蹤，我還經(jīng)?；孟胗幸惶焖龝蝗换貋?，或者我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遇見她?！?/br>
    于偉明被女孩的情緒感染：“懷揣著一點希望，也許是件好事。”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騙我呢？”魯先先所受的這個“他”，自然是指魯從謙。

    于偉明也不明白，他作為一個父親，教育理念與魯從謙截然相反，他認為一個孩子能成長為一個獨立完整的“人”，就必須接受這個世界的全部，善與惡、美與丑、好與壞，它們就像太陽和陰影，是共存的。但魯從謙卻總是想將它們剝離，所以他為魯先先建造的空中樓閣毫無根基，一吹即散。

    “你爸爸知道你在暗中調(diào)查嗎？”于偉明繼續(xù)問。

    魯先先回道：“我不知道。他可能有所察覺吧。于警官，請你告訴我，我mama到底是怎么死的呢？他們?yōu)槭裁炊疾豢细嬖V我？難道我mama的死很不光彩？”

    第三十六章 死因

    “不。”于偉明正色，“孩子，你mama是個很出色的女性，也是個合格的母親。她為了你做了很多，至于她的死……”他猶豫了，魯從謙隱瞞了這么久，他有沒有資格跟她說明呢？

    “求求你，告訴我吧。”魯先先殷切的看著于偉明，“我已經(jīng)二十五歲，不是小孩子，我有權(quán)利知道我母親的死因。”

    岳初也被深深吸引住，他決定等回到局里，一定得讓老于跟自己仔細說說。

    “你mama死在文城，就是這座小樓?！庇趥ッ鬟€是選擇了開口，“她是為了保護你，與一名歹徒搏斗，她將那名意圖搶走你的歹徒殺死，她也受了重傷，我們趕到的時候，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