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是,爺爺一直都以你為榮!”他想起每次回家,祖父在他的書房里,抱著他在腿上一直跟他嘮叨父親學習是如何努力,他也知道方建中不是天生聰明,甚至有那么幾分愚笨,他能有現在的成就,都是靠了勤奮和汗水拼出來的。 小頭爸爸抬頭看他,吸了吸鼻涕,可鼻涕太多了,完全吸不進去,便用袖子擦了擦,“他真的是這樣對你說的?”說完破涕為笑。 后記:從2008年走過來的人們,你們還好嗎? 2020年是不平凡的一年,疫情期間,我窩在家里認真構思了這部小說,完成了小說的初稿。 那時候電腦壞掉,物流不通,整天只能拿著手機打字。電視里手機上全是有關疫情的最新消息,我暗自慶幸自己身在邊遠山區(qū),又深深牽掛著祖國大地每一處的生命。特別是處在疫情重災區(qū)的人們,每一個生命的逝去,都是一張張笑臉的殞滅,都是一個個家庭的支離破碎。 讀初中的meimei和讀高中的弟弟都到我們家來上網課,很多學習平臺應運而生,而我則在一旁為我小說中人物的命運時喜時悲,我調動我所有的感官,企圖去找回2008年的真實的生活,又希望構建一處遠離現實供人們療傷的理想場所。 有一天我在b站無意刷到一個全程回顧2008年的短視頻,還只看到一半,就已經淚流滿面,這個只有簡單字幕和聲源的短視頻,我不知道它對我的沖擊力為何如此之大,后來我想到我小說中的人物,漸漸逼近了2008年的真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2008年是我們中國走向飛躍的關鍵一年,這一年承載了太多的悲痛和希望,這一年感動中國設置了特別獎,獲獎者是全體中國人。 我一遍遍翻看視頻下方網友的評論,再次泣不成聲。那一刻我感覺我做了我人生中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我把一個又一個平凡的小人物帶進了2008年,他們偶然而又刻意地演繹著生活中的辛酸苦辣,我又把這群小人物帶出了2008年,他們平凡又堅韌地美好著。 我對那一年的下雪和停電印象深刻,是我截止目前的人生中過的第一個沒有燈的年,高壓線斷掉,電線桿被拉垮。全家人沒有坐在一起看春晚,也沒有守歲,吃完團圓飯,就著蠟燭昏黃的燈光坐了會兒就去睡覺了。 第二天起床,去走親戚,母親叫我換上新買的衣裳,我卻賭氣不肯,爺爺追著我走了很遠,那時候的脾氣就是有新衣服也想留著先不穿,好像只要穿一次后衣服就會缺胳膊斷腿似的。直到正月份開學,雪還有齊膝深,完全沒有融化的跡象。心里還在暗自祈禱不會開學,實際并沒有實現。 晚上圍坐在火爐邊,大人們討論的最多的就是斷掉的電線和電桿,以及什么時候恢復供電的事情。那時候我并不知道,有很多滯留在半路沒有回家過年的人,也不知道很多滯留的人自愿做志愿者,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我只知道南方下了一場很大的很大的雪,一場只有北方孩子才可能見過的大雪。我們的教室在一樓,和二樓的同學打雪仗,他們把雪團往下扔,我們站在下面往上扔,手臉凍得通紅,玩得不亦樂乎。 或許正由于不懂,不明白,不清楚,才得以讓我的人生不那么沉重。 恍恍惚惚的,時間就到了五月十二,我們在教室里上課,午睡后的第一節(jié) 課,有那么一瞬我的身體跟著凳子移動,我還以為是后面同學的惡作劇,下課還同他吵了一架。那時對地震的概念很模糊,只記得學校組織捐錢,有些同學捐得特別多,至于我自己捐了多少,已經記不清,還有下半旗默哀,對我來說是一項前所未有的活動,老老實實執(zhí)行著。 記憶中還有零零碎碎的關于地震的片段,電視機實時播報的抗震救災情況,沒有顏色,每個頻道都是。一直一直播報的有譚千秋老師,被救出不忘敬禮的孩子。還有一些拼命想記起來的歌曲,即便現在,只要那些音樂響起來,我一定會淚流滿面。 玉米成熟的時候,金黃金黃的,奧運會就來了,老師布置我們回去觀看奧運會開幕式寫讀后感。寫的讀后感忘記了,今年收拾書的時候找出來,非常稚嫩的文字,不僅寫了奧運會,還有汶川大地震,很奇怪,上了高中才有了第一部 手機的我,竟然和時事那么緊密地接觸過。現在時常還會想起那年秋天,小山似的包谷,金黃的包谷,枯掉的包谷桿在風中凌亂。當然最不能忘記的還是那首在大街小巷傳唱的《北京歡迎你》,甚至直到現在連我母親都還能夠哼唱。 總之2008年不算轟轟烈烈,但足夠把我的記憶填充滿。 時間一晃就到了2019年,大雪蓋滿山坡的時刻,疫情來了,茫茫天地間幾遍只有一個人,也要乖乖戴上口罩,村里的干部到家里來,像做人口普查事無巨細。各大商店都關門,父親去最近的商店趕場,從后門買了幾十斤橘子回來,一輩子沒有走過“后門”不屑于走后門的父親,那天像個孩子乖乖走了后門。大人們聊天都在談論形勢的嚴峻,買到一點東西就覺得非常了不起,心里在說:“啊,你是在哪里買的?竟然還能買到東西?。俊辈豢伤甲h。 2020時隔多年在老家迎接春天的到來,冰雪融化,清晨鳥叫聲越來越熱鬧,屋后的迎春花盛開,鄰居嫌荒田砍掉幾支,我迫不及待撿來插在飲料瓶中,滿室芬芳。 山胡椒花也開了,小朵,一簇又一簇的黃,葉子還沒有長出來,放眼望去一眼就能夠看出來,棕褐墨綠的山巒間叢叢鵝黃。母親摘下花,洗干凈,炒菜的時候放一點,比花椒的味道獨特,那一次我真的意識到,原來有些花真的可以吃。后來母親又去山里挖了好幾株,我和她一起種在公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