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詩也困惑了，“你沒事吧？”她探身向前問。

    他搖頭，淺藍(lán)色窗簾上的淡橘色花朵怎么看怎么礙眼，也不知道是誰選出了和暖黃家具這么不相匹配的窗簾。歐陽詩站起來，準(zhǔn)備去叫方寸久，他坐直了身體，雙手放在臉上從中間到兩邊抹了一把，臉上隨他手指的力道現(xiàn)出一陣白，兩團紅?！拔以撛趺磳λf？”他叫住歐陽詩。

    歐陽詩沒有停下腳步，“你怎么想的就對他怎么說吧！”她打開門時說。

    “嗯。”他很懂事地點頭，在歐陽詩關(guān)上門時又叫住她，“哎，等等——”

    “那窗簾，”他的目光全部灌注在窗簾上，“怎么這么難看？”

    歐陽詩看也沒看，那次為窗簾的事兩個人還吵了一架，歐陽詩還沒怎么著，只說了句怎么把這么難看的窗簾買回來了，真浪費錢。短短幾句話，就讓小頭爸爸為自己辯駁得面紅耳赤?！澳谴昂熆墒悄阕约河H自買來的！”聲音半截被扔在房里，半截夾在門縫，還有半截被扔在了門外。

    小頭爸爸還是聽清了，聽清后他抿了抿嘴，又揉了揉眼，買窗簾風(fēng)波的記憶涌進(jìn)腦海，太差勁太丟人了！羞愧感促使他掀開薄被。

    歐陽詩剛到方寸久臥室門口，一聲脆響讓她收回已經(jīng)握住門把的手，飛奔上樓，緊接著方寸久也從臥室出來跟在她身后飛奔上樓。

    第126章 且行且珍惜

    那天蕭望回到家看見躺在床邊的幾個大箱子，才想起去齊家是為了借透明膠，正事被拋到腦后，幫齊奶奶搬柴還扯壞了褲襠，頓時覺得自己辦事相當(dāng)差勁。褲襠壞著把箱子移到一起，在床上趴著，看著三個大紙箱出神，他也不再是小孩子了，考試肯定不行，還是先找點兒事兒做比較好。想著出了神就這樣穿著壞掉的褲子睡著。他是被肚子里排山倒海的疼痛吵醒的，醒來捂著肚子穿著壞掉的褲子開門奔向衛(wèi)生間。

    周金枝上完廁所從里面出來，蕭望捂著肚子等在外面，一股刺鼻的味道涌出來推動蕭望扭頭捂住口鼻，“您吃了什么，一股大蔥的味道！”

    “哪來的大蔥味道，我昨天連蔥碰都沒碰！”蕭望沒有把話題繼續(xù)下去，肚子的疼痛告訴他再說一句話就直接在褲子里暢快了。他一把薅開周金枝，另一只手迅速攘開門，“你那褲子怎么回事兒？”周金枝側(cè)身看見蕭望的褲襠如張開了嘴的癩蛤蟆。

    關(guān)上衛(wèi)生間門時褲子又撕開了一截，很響亮的一聲，撕得他心里暢快了很多，坐上馬桶的那刻，考試落榜的小小失落也跟著水被沖進(jìn)了下水道。

    “這褲子太小了！”拉完一波他大聲說，周金枝已然坐上了沙發(fā)，他的聲音在客廳也聽得相當(dāng)清楚。

    “什么褲子小了，褲子怎么就小了？這些天在家里把你養(yǎng)肥了！”周金枝邊說邊打開電視，電視中的人還沒來得及發(fā)聲，她又閃速關(guān)掉了電視。她準(zhǔn)備去問問楊燕小頭爸爸是否已經(jīng)回家，順便去嘮嗑點別的也好。

    “媽——周金枝——”蕭望上完廁所，手自然而然伸進(jìn)旁邊的塑料滾筒，手里落空，又偏頭看著塑料滾筒摸了一次，什么都沒有。他不慌不忙地叫了幾聲周金枝，外面沒有聲響，慌了神又大聲叫了幾聲，邊叫邊環(huán)顧四周，沒有紙的痕跡，只有毛巾。摸了褲子口袋，依舊沒有。

    “小頭爸爸回來啦？”周金枝露出意外的表情。

    “昨晚半夜時候聽到車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楊燕洗完頭發(fā)，還沒來得及吹周金枝便來了，此刻她正用干毛巾站在客廳比較寬敞的地方擦頭發(fā)，她的頭發(fā)短而厚，擦完就無頭緒地膨脹起來。

    周金枝晚上睡得死，“昨晚有車開進(jìn)來了？”又道，“那應(yīng)該是他們了！”他們這小巷深處除了光頭強的破爛客車和警車，連垃圾車都不會進(jìn)來，垃圾直接扔到巷口的垃圾桶就可以。

    方寸久躺在床上，想著昨晚的事情，淚水沾濕了枕頭，他把枕頭拿起來，換了一面躺下。

    他和歐陽詩心臟快爆炸地跑去，歐陽詩一把推開門，小頭爸爸慌亂地從床底下爬出來，裝作若無其事地拍著膝蓋上的灰，實際他哪里是拍了膝蓋，只拍在了大腿上。他臉上帶著意外而害怕的表情看著門口的他兒子和妻子，“糊涂了！不小心弄掉了杯子！”看他們臉上的神情依舊嚴(yán)肅，急忙解釋道，“沒有摔碎，只是滾到床下去了，拿根竹竿也就弄出來了！”說完也覺得奇怪，自己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一個喜歡遷就別人的人啦？轉(zhuǎn)念一想他遷就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妻子和兒子，也就覺得沒什么不可以，更不用說什么丟人不丟人的話了。

    “您沒事吧？”方寸久問他。

    他略微頓了頓后道：“沒事兒，什么事兒也沒有，我能有什么事兒？”他盡力避開方寸久的目光，看向窗外，窗外漆黑，一星半點的燈光也無。只有天邊的鴿灰色，且鴿灰也看得不清楚，高些的建筑把視野遮擋，灰色也只從縫隙里鉆出，映在視野中有缺了角兒的三角形，不圓不方的形狀，透過瓦縫看天的感覺。

    那一刻小頭爸爸看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真的好悲哀，像個明明很孤獨卻努力合群的人，表現(xiàn)出來的一切都好像和他有關(guān)，實際又會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沒事兒那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要是有事兒的話就叫我！”

    “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