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自己兒子在外面拈花惹草倒反過來說別人家閨女的不是,人的知識與人的品格修養(yǎng)不能成正比,覃濤的母親在人社局工作,父親在中學(xué)教書。在那邊親戚眼中是自家女兒高攀了,在這邊親戚眼中蕭愉是八百年修來的福氣,找了個家世好又有能力的人當(dāng)老公。如今鬧成這般樣子,兩邊的親戚都皆大歡喜。人心真是難測,又害怕吃虧又見不了別人好。 想來想去,她覺得最吃虧的還是自家閨女,浪費大好青春不說,光是傳出去的流言,以后想找門好的婚事都難。上次四個女人商議已定待覃濤來接親時定好好給他個教訓(xùn),哪怕把置辦的所有蔬菜扔出去都在所不惜。天公不作美,認定浪費食物是一種罪責(zé),這邊的親戚把取消婚宴的消息透露到那邊,那邊的人自然會想方設(shè)法讓不辦訂婚宴的消息傳到覃濤耳中,之后覃濤就跟銷聲匿跡了一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好小子,就算覃老師打來了電話,可他一直到現(xiàn)在不說親自登門說一聲抱歉,就連打個電話都沒有。 想到這里周金枝騰地從床上坐起,抱著枕頭在床上拍打,光頭強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的這句話惹怒了她。 “不是什么好東西,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幸好沒讓愉兒嫁過去!” 光頭強一個激靈,生氣的源頭原來不是自己,他也憤憤不平,兩個人一起數(shù)落了覃濤的不是,又互相說了些寬慰自己的話。 “有人在叫你!”周金枝止住話細聽,光頭強也止住話細聽,“好像是小頭爸爸!” 章醫(yī)生被小頭爸爸的叫聲喚醒,醒后他伸出手臂對著窗戶看了看手表,大叫一聲不好,立馬披衣起床。衛(wèi)生間被章林生占據(jù),為了趕時間,章醫(yī)生只好端著杯子在院子里刷牙。他想要禮貌性的應(yīng)一聲小頭爸爸,沒想到一不小心漱口水全進了胃。 “小頭爸爸叫我了?”光頭強出門遇見下樓梯的老好人,昨晚他回來得晚,沒能參加其他三人的會議。 “對,叫我們呢!”老好人額上的幾道抬頭紋跳了幾跳,他的頭發(fā)還沒來得及打理,走到院中的水龍頭前準(zhǔn)備接點水在頭上抹一抹,打開水龍頭已經(jīng)凍住。 歐陽詩聽到國歌聲,走到窗邊看見四個男人在院里手攏在袖子或揣在褲兜唱國歌,章醫(yī)生望著升起的國旗畢恭畢敬站得筆直,光頭強和老好人看著章醫(yī)生笑?!靶κ裁葱?!”國旗升到竹竿半腰小頭爸爸嚴肅地說。 臨近春節(jié),上班的都放了假,光頭強依舊很早起床去撫摸他那輛寶貝客車。他心里裝著事,撫摸起來動作也缺了往日的靈活。昨晚哥哥打來電話,叫他們?nèi)o梁的老家過年。他本是無梁人,后在慶安找了事做,全家老小都隨他去了慶安。賺了錢后又買了輛客車在容坪跑車,生意慘淡,哥哥便建議他回?zé)o梁,在縣里跑車總比鎮(zhèn)上要好,加上他唯一的父親過世,留給兄弟倆一人一套房。同周金枝商量后又搬回了無梁。 都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回到無梁的他如得了泉眼,生意興隆,如此一家人總算過上了好日子。想著就此生活下去,沒想到他們住的地方又突然拆遷,現(xiàn)今哥哥拿著那筆錢在手里,和他們耍起了無賴。他覺得不管去不去,還是應(yīng)該同周金枝說聲,他收了毛巾,一步一搖兩步一晃地進了門。 “真丟了!”章林生端著漱口水到院里,瞅準(zhǔn)時機就和章醫(yī)生說湯碗的事兒。 章醫(yī)生滿嘴白色泡沫,此刻也顧不得再刷牙齒了,當(dāng)即用水漱了口,“認真找過了?” 章林生拼命點頭,“是不是她自己收起來了?” “不可能!”章醫(yī)生很篤定地搖頭,上次他扔掉她已經(jīng)穿壞的涼鞋,近段時間嘴里的抱怨才消停點。柳珍之前并不是這樣的人,雖說穿什么不挑剔,可壞了的也二話不說就扔掉。 他也明白,如今他們的生活不同往日,家里的一點一滴需要多長時間的累積?。∫粋€家庭就如一部手機,看著不過爾爾,其中又需要多少微小零件呢?她是在怎樣的環(huán)境中都能生活下來的人,這也源于她該收時收,該放時放的分寸。 章醫(yī)生常想這個家要是沒有柳珍,早就分崩離析了吧! 章立早從夢中醒來,醒來后她擦了擦汗,一直不敢對外人說的真實夢境并沒有因?qū)W業(yè)的加重而消退,這些天反而是越來越厲害,早上驚醒還好,可恨的是半夜驚醒后就再也睡不著。 周金枝在為馬上就要到來的除夕做準(zhǔn)備,過年聚在一起開開心心,最苦的還是做飯人。當(dāng)然今年不同前幾年,住在無梁的親戚都聚到他們家,來她家她歡喜,不來也樂得逍遙。今年是注定不會來了。 光頭強進來時她正在廚房砍rou,宴席的菜品退了一部分,留一部分充作年貨,又從這部分里各家分了點兒。他在沙發(fā)坐了會兒,終于下定決心對周金枝說說?!笆挸蓸I(yè)問我們是不是回去過年?” “回哪里?”她頭也沒有抬,手中的刀沒有停下,臘鴨腿變成了不規(guī)則的小塊。“老人也不在了,房子也沒了,還回去干嘛?”她把切好的rou塊放進一旁的瓷碗。 光頭強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走了出去,他也是這么個意思?!敖形覀兓厝?,他是怕用我們的錢買年貨吃了良心不安吧!像他們這樣的人,心都是黑的吧!” 章醫(yī)生一家在吃飯,各懷心事,“立早是不是沒有睡好?”柳珍看見章立早的熊貓眼問。“吃完飯再去睡會兒吧!”章林生看了眼章立早繼續(xù)埋頭吃飯,要是以前,他多半開始嘲笑她了。缺了章林生的嘲笑,章立早反而有些不習(xí)慣,他是真把她當(dāng)親人了,他在她面前最是自在,而自己卻把那種自在當(dāng)作對世事的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