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他們呢?” 蕭望又打了個哈欠,嘴張得像只池塘向走過的人乞食的魚,“走了!”他說,“我以為你也走了!”他想以他現(xiàn)在的資質,遲到十來分鐘也沒有大礙。 凌穹氣鼓鼓地走了,想了無數遍與方寸久漫步雪中的情景就這樣泡湯了。早知道昨天跑到他樓下就應該叫他一聲。最關鍵的一步呀! 第80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十二月的風給了人最好的關于未來一年的訊號,天空的雪從天與地分開時就一直在下,到了中午時分還沒停。 “哎呀!你不要問我了,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凌穹在方便面耳邊像只麻雀嘰嘰喳喳。“不對,你什么時候對他的事這么感興趣了?”他右手摸著下巴,看著是一副沉思的樣子,實際又打著什么歪主意。雪花貪戀頭發(fā)睫毛,粘在上面隨風從這根上跳下來又抱住那根。 “不說就算了!我現(xiàn)在下定決心好好學習了不行嗎?”她吐出一句話白氣就要圍著腦袋繞一圈。那天之后就一直沒見過方寸久,為了避免雪下得太大,安居鎮(zhèn)到無梁的路不好走,還沒放學就有車來學校接走了他。 蕭望穿著件灰色貂皮大衣站在院門前,到了吃午飯時間他一路狂奔回家,只為看看覃濤給他帶來的貂皮大衣。 “怎么樣?有沒有種雪山飛狐的感覺?”他拍拍落在貂衣上的絨雪道。 凌穹和方便面像沒看見他似的漠然走過,“哎,”他快步走到凌穹身邊,“你哥是不是喜歡蕭愉?”他對他姐向來無理,“告訴你,喜歡她的人都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之前有一個男的,喜歡我姐,后來出門,你猜怎么著?”他眼里的好奇比凌穹更甚,“被車撞死了!” 看凌穹并沒有為此所動,他又慌亂道:“還有一個,他苦苦追求了我姐兩個月,送花又送巧克力,最后走過樓下被掉下來的花盆砸死了!” 蕭愉站在門前,今天她一天沒課,明天周日,高一的學生放假。覃濤來接她去無梁選婚紗,也可以看看布置的新房,具體商量訂婚事宜。 她轉著左手閃閃發(fā)亮的戒指,她不太喜歡戴首飾,戒指也是今早才戴上的。 “是嘛?那可真是太不幸了!”凌穹帶著同情的語氣說,臉上也帶著哀戚的神色。她以為站在門口看雪的蕭愉在意這邊的舉動,實際她不過在想她心中所想,沒有在意這里的一舉一動。蕭望雙手插在貂皮外衣口袋,衣服的扣子沒有扣上,他的手在口袋不安分地擺動,衣服像蝴蝶的雙翅抖動,瞧著灰撲撲的顏色,頂多只算一只飛蛾。 蕭望回頭摸了摸腦袋,他的頭發(fā)長起來,去理發(fā)店剪了四六分的鍋蓋頭。若是衣服穿得再正常點,他的完美瓜子臉定會比衣服搶眼。摸完腦袋他從蕭愉身邊竄過,凌穹也跟著進去上樓。 小頭爸爸起床裹著被子到窗邊,右肩稍有些不自在,他養(yǎng)成了個習慣,哪里有疼痛就不去碰,過段時間痛感自會消失。 窗外飛著鵝毛大雪,印象中自己沒有這樣真正看過一場雪。他似乎去過漠河以北的地方,那里應該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墒撬α?,已經忘掉欣賞沿途的美好風景。如果別人問他:“你去西藏都看到了什么?”他會毫不猶豫想到湛藍的天空和遠到天邊的公路,他去過,和一群生意人。實際已忘了那里是否真的有藍天和壯觀的公路。 窗上的霜花想看成什么形態(tài)便可以看成何種形態(tài),一層一層如糖絲交疊,最開始令人聯(lián)想到的是叢生的枯草。小頭爸爸哈了一口又一口白氣,用衣袖蹭掉了些,蹭掉的形成貓眼,他右眼透過貓眼看窗外的雪。一年開頭和結尾都會飄雪,如此首尾相連,才算得圓滿。 光頭強把毛巾蓋在頭上進門,身上全是白雪,兩頰凍得通紅?!霸趺椿貋砹耍俊敝芙鹬υ趶N房揉面,聽見響動急忙走出來,他們原定明天去無梁與覃濤的父母見面,做好了包子放在家里,兒子生火熱熱總做得來。 “哎!”光頭強嘆了聲,“打滑,忘帶鏈條了?!边@樣的大雪天氣還跑車,周金枝懸著一顆心放不下來??墒侵挥凶鲆惶觳拍艿玫揭惶斓腻X,所以人還是要讀書,不說高官厚祿光宗耀祖,起碼不能僅靠力氣吃飯養(yǎng)家糊口。 從蕭家里到巷口的地下管道堵塞,把道旁的蓋板掀開還沒來得及蓋上,昨晚和今天就飛了一天一夜的雪,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光頭強開到半路,分不清昨天的施工地究竟是哪兒。心里做好準備一路小心翼翼地瞧,車輪打滑,他眼前全是雪白,車子不受控制地進了某處空洞。 待到穩(wěn)住,他下車一瞧,前面左邊的車輪準確無誤地陷入了昨天扒拉出的那塊蓋板中。 方寸久裹著厚厚的冬衣走在雪中,司機小鐘堅持說要送他回家自己的任務才算完成。他在無梁電視臺打雜,報考的是慶安電視臺的職務,進到里面他感到壓力山大,就辭去慶安電視臺的職務到了無梁電視臺幫忙接送嘉賓。方寸久除外,他只是應慶安電視臺的師父之托。 方寸久走上教學樓的臺階,把衣服上的雪拂落,拂落后他又轉身走進風雪。 小鐘把座位降到后面,正準備睡一覺,卻有人敲響了車窗。降下窗戶,方寸久的一張笑臉出現(xiàn)在眼前,“我考試要兩個多小時呢!”他對小鐘說,“你要不回去吧!真的太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