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休息，”他用毛巾擦臉，“你這是要去干嘛？”

    老好人彎腰把盆拿起來仔細(xì)看，盆上的刮痕很多，轉(zhuǎn)著看了一圈，確定沒壞后才放下，“放心，壞了也是我自己弄的，這盆結(jié)實得很！”光頭強說。

    “我也沒準(zhǔn)備賠！”老好人肩上搭著電線走出來，黑色外套后面全是泥巴，幾天前他幫齊奶奶去后山地里撿辣椒，下過雨的路上濕滑，齊奶奶叫他小心，他嘴里說著沒事，腳底一滑就倒在了田坎的水溝，壓倒了幾根玉米枯桿，頓時變成了個泥娃娃。

    “你后背全是泥巴！”

    老好人腦袋向后偏轉(zhuǎn)約六十度，伸長脖子像只想吃天鵝rou的癩蛤蟆，光頭強提著他后背的衣服送到他眼前。

    “穿錯了！”他把六十度角撤回來說，“您幫我拍打拍打！”光頭強拿著毛巾對著他的后背一陣猛打，灰塵把兩個人包裹。拍打后光頭強又用手揉了一陣，揉完走到水龍頭旁用水打濕毛巾擦了會兒。擦完他站在老好人后面看了看，滿意地點頭，老好人的后背煥然一新。

    “沒踩壞你的盆，讓你這毛巾換了樣子了！”老好人看著把他衣服上的泥裹了大半去的光頭強手中的毛巾說。

    “不礙事，洗洗就好了！”說完便把毛巾就那樣一團(tuán)扔進(jìn)了盆里，盆受力前傾了一下又回到原位。

    “巷子盡頭的路燈壞了，我去把它修修，一起？”光頭強用肢體行動做了回答，兩個人到了方寸久家院門前停住腳步，小頭爸爸在幫九哥薅身上的毛，一薅一大把，薅掉的毛被他捋順，他右手薅毛，左手拿毛。

    “你抓著把頭發(fā)做什么？”光頭強問。

    “你眼睛一定有問題，醫(yī)院眼科的劉醫(yī)生我認(rèn)識，要不要介紹給你？”小頭爸爸說，光頭強走近，才看清他手中那金黃的一把長毛原來是狗毛?？粗挥X得，九哥身上的毛有這么長。

    光頭強沒理他，“那些演戲的演員戴的不會就是這些吧？”他問老好人。

    老好人很少看電視，看電視劇也只看抗戰(zhàn)劇，一部《亮劍》，他來回看了不下十遍，哪個頻道播放他就看，如果有好幾個頻道同時播放，他可以先在此頻道看，又去彼頻道看，到播放廣告時間如此頻道沒來，又去另一頻道看。老好人看電視劇中人的頭發(fā)，和小頭爸爸手中的頭發(fā)也沒什么不同?！澳憧梢栽囋嚕　彼粗忸^強說，“戴上應(yīng)該會比較像真的?！?/br>
    方便面?zhèn)兎鋼磉M(jìn)“劉記牛rou面”館，方寸久還是逃不過請客，蕭望和方便面原本提議說去大酒店搓一頓。沒想到凌穹突發(fā)奇想說想去劉記牛rou面館吃面。投票的結(jié)果是三比二，凌穹一方以章林生的一票勝出。

    “老幺，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蕭望說?！白兩垼　彼粗奖忝嬲f，方便面今天的精神狀態(tài)欠佳，沒有同他多理論。

    面館里人滿為患，大部分是穿校服的學(xué)生，章林生瞅準(zhǔn)倒數(shù)第二桌的位置，待那幾個人有站起來的傾向，他急忙越過重重障礙鉆了進(jìn)去，進(jìn)去先用腿占了半邊位置，又在桌上擺滿筷子?！袄乡垡矊W(xué)乖了！”蕭望說。

    章林生受了表揚立即紅了臉。

    蕭望與凌穹一方，方便面和方寸久坐在他們對面，章林生從旁一桌只三個人的搬了凳子獨霸一方。齊赫川坐在方寸久后面兩排的位置，他們進(jìn)來時她并非沒有看見，懶得打招呼罷了。

    “唉——”蕭望一聲長嘆后看著凌穹說，“你怎么吃得這么慢？”

    “是嗎？”凌穹的目光從碗里拔出來，她拿張紙掩著輕咳了一聲道，說完又用紙擦著嘴。

    方便面向后看了眼，齊赫川正悶頭吃面條?！爸慌率强匆娔橙艘b裝淑女樣子吧！”一句話說得凌穹冷汗直冒，難道說方便面這家伙已經(jīng)注意到自己一直在偷看方寸久？她把手中的紙揉作一團(tuán)，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夸了你一句就得意忘形了！”方便面說，凌穹嘴里的面條還沒有咽下，右邊腮幫鼓起，“你看看你那樣子，丑得很！”章林生和方寸久已習(xí)慣他們的這副樣子，頭也不抬，只顧自己吃自己的，看得最來勁的就是蕭望，他差點兒就拍手鼓掌叫好了。

    “孩子們不回來吃飯！一下子感覺都解放了！”楊燕說。天氣放晴，萬里晴空無云，女人們搬了椅子坐在桂花樹下?lián)癫恕?/br>
    “你解放了，我可不行！”柳珍說，章醫(yī)生對藥講究，吃飯也講究，每餐吃什么吃多少都有一桿秤。

    楊燕笑了笑，“吃飯就應(yīng)該像章醫(yī)生那樣！”

    “像他那樣也得做好心理準(zhǔn)備，你看他現(xiàn)在那樣子，肚子里都能裝下三個南瓜了，我說他的，我們家那冰箱換成他的肚子更方便！”柳珍說話不留余地。另外兩個女人聽了她這話臉上心里都笑?！翱词捦侄际莩芍或唑蚜?，得做點好吃的補補才行！”

    “他要是整天閑散在家，我說每餐他只有兩碗的份兒！”

    “不管做什么，飯總要吃飽才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楊燕說，“對了，你家那口子今天沒跑車？”她想起放在院里沒有開走的車。

    “他們周日休息一天！”蒜薹的頭在她手里被清理得飛快，“休息就休息，在家里補補覺多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現(xiàn)在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不是和凌穹爸修路燈去了吧？！”

    “在哪兒修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