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林生看見人群就發(fā)怵,他右手拿著眼鏡,左手攥成了拳頭。在院門外停了會兒咬緊牙關低頭扎了進去,臉上的創(chuàng)可貼還穩(wěn)當當粘在右臉。他把眼鏡熟練地掛上了章醫(yī)生的鼻梁。四周寂靜無聲,蕭望也被這幕嚇得忘了喊疼。 “啊——眼睛!”一只嗡嗡鬧鬧的蜜蜂惹得他重新叫出聲。 小頭爸爸趁他不備,一下把他的手扒拉下來,他右眼腫得像豬的心臟。 章醫(yī)生彎在地上晾干了再也不能拉直,他右手扶著腰,左手撐在地上,蕭望眼中立即升起仗劍走天涯的俠客形象。“腰——”緊接著他便撲倒在地,九哥看見向自己撲過來的章醫(yī)生,自覺地后退了幾步。 小頭爸爸飛起將章醫(yī)生揣倒在地,眾人頓時傻眼,“好了嗎?”他繞到章醫(yī)生前面蹲身和九哥保持在同一水平線。 章醫(yī)生摸摸自己的腰,疼得真沒以前那么厲害了,老好人和蕭望扶著他站起。 “不好意思,他腦袋不好使!您沒事兒吧?”歐陽詩一個勁兒地道歉。章醫(yī)生摘下眼鏡,用衣袖摸了摸額頭和鼻尖的汗滴?!皼]事,把毒刺拔出來上點藥水就行,這種蜜蜂基本沒什么毒,再用鹽水或者肥皂水沖洗沖洗就好了?!闭箩t(yī)生忍著疼痛道,經歷了一次生死,是他變得敏感了。 方寸久扒著蕭望的眼睛反復看,發(fā)現了棲身在眉毛中的刺,他瞅準了猛的幫他拔了出來。“疼——”蕭望眼角擠出幾滴眼淚。直到此刻眾人才認定章列俊真是一名醫(yī)生。 凌樓站在院門口看著混亂的現場心里也亂成一團,他還在為蕭愉的生日禮物苦惱。要是凌穹有個把柄抓在自己手里多好,叫她往東絕不敢向西的那種。 章立早耳朵里插著耳機,她將音量開到最大,現在聽到丁點兒響動都讓她覺得厭煩。 蕭望的這頓飯終究沒吃,他也清晰認識到疼痛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那么一點兒竟然連食欲也驅散了。 “九哥!”歐陽詩在鍋里炒菜。方寸久應了一聲,狗也應了一聲。 “九哥!”方寸久向狗招手,狗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跑過去就向他身上撲,方寸久摸著狗的身子,“你媽在叫你呢!”狗向后退了幾步趴在地上。 “它都懶得理你!”方寸久百無聊賴地走過去說。 “去叫齊奶奶來吃飯!” 方寸久看了看窗外,天還沒黑透,遠處的電線還看得清楚,橫亙在深藍天空中把天空劃分成了大小不等的三塊,隨著夏日的到來麻雀也多了,安居鎮(zhèn)多的是各種不知名的野鳥。 “回來了嗎?”方寸久問歐陽詩。 “回來了!”她到后院取酒看到齊奶奶和齊磊進了對面的院子。齊奶奶的院子很大,被她種了各種蔬菜后就變得面目全非,像漂亮的臉蛋上糊了幾塊煤煙,但是在齊奶奶眼中,煤煙幾塊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她和齊磊住正屋,偏屋里放了各種出售的商品,房子大,有時她會覺得冷清,但有時又會覺得不夠用,不夠用的時間少,冷清的時間居多??粗杓业睦戏孔佣家呀涀獬觯阆胫哑菔帐俺鰜?,也放塊招租的木板到巷口,這樣還可以多一份收入。 齊奶奶在院里鼓搗她那三十株辣椒苗子,是頂辣的朝天椒。她把它們曬干磨成粉拿到市場出售,銷量還不錯,鎮(zhèn)上很多人就愛這一口,辣得過癮,把生活帶來的所有毒素都辣得躥出身體。再一口苦瓜,把人生中的苦嚼爛吞進肚子里再拉出來。 “哥——”方便面提桶水在菜園里轉一圈灑一瓢,把自己澆成了一株植物。 “你在過潑水節(jié)?” “潑——潑什么節(jié)?”他把瓢扔進水桶,抹了把濕漉漉的頭發(fā)從泥地里跳出。踏上水泥地的他一步一個泥腳印。 “潑水節(jié)!傣族的節(jié)日!”方寸久應了聲,繞過他走向齊奶奶,齊奶奶見是方寸久,急忙從泥地里走了出來。方便面有他這個朋友,是她最為高興之事,一直以來她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方便面學壞,所以想方設法讓他留在無梁一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樣的話她雖不會說,但是道理總明白。 “晚上您就別做飯了!到我們家去吃吧!” “好!”她沒有推辭,歐陽詩前一天已經跟她說過,原本說的是今天中午,但她要守在攤前,就推到了晚上。 偏屋的門敞開,她從里面的桌上拿出兩包金銀花茶,遞給方寸久一包,又遞給方便面一包,“磊兒,給章醫(yī)生家送去!” “又記住了!”方便面無奈地嘆一聲,“我不想去!” “你這孩子!”齊奶奶拿著包金銀花茶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去吧!”方寸久自告奮勇。 “那我也去!” 第38章 劫后余生 蕭望花半日時間做了眼套戴在被蜇的眼上,他拿著鏡子左看右看,不像獨行俠,倒像江洋大盜。隔著窗戶他看見凌穹在院里踢毽子,“凌穹姐,我這樣是不是很有江湖氣?”他趴在窗口問。 凌穹沒有停下來,也沒有回答,蕭望關上窗戶走了出去,“三十一,三十二……”數到第三十九時,她一腳把毽子向蕭望踢了過去,蕭望用頭給頂了回去,腦袋上方留下個灰印子。 在學校足球隊由于身高原因他做不了球隊主力,但做個守門員還綽綽有余,因他的小混混習氣,班上很多人畏他三分??墒撬斒亻T員從不用手接球,直接用腦袋把球送回隊員們腳下,一接一個準兒,比人家的雙手還好用,他也得意地說他練過鐵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