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她臉皮厚著呢,才不會出門去尋死呢,她要什么你就給她,李承玠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才和她吵了架,我這幾日不好在她眼前晃,你找些小動物送到她房中,她會養(yǎng)的。 三順剛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聽到李承玠叮囑道,找?guī)讉€八字硬的,別被她又給養(yǎng)死了! 李承玠去了書房,正看著軍中的庶務(wù),便聽到二平火急火燎地開始敲門。 怎么了? 二平一進(jìn)門便撲倒在李承玠的身前,他哭喊道,王爺,孟娘子她她出家做道士了。 李承玠刷得一下從桌案前站起,你說什么?出家了? 她說她要去咸宜觀還愿與上香,我們便驅(qū)車去了那深山中,她上過香后,便說要去算一卦,讓我在千鯉池前等她。結(jié)果她竟獨(dú)自去找了文逸真人,現(xiàn)下孟娘子已然皈依傳度了 李承玠被孟追歡出家的消息氣得腦袋發(fā)昏,你連看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都看不住? 二平忙跪下道,王爺,那畢竟是女冠的清修之地,又有文逸真人庇護(hù)她,我們也不能將她強(qiáng)行帶回來啊。 說什么女冠清修地,誰不知道那是文逸尋歡作樂的地方,李承玠長嘆一口氣,她現(xiàn)在怕不是陪著王向妙醉得跟泥一般! 長安女子出家為道成風(fēng),無論是真的仰慕仙道,還是借此躲避婚事。 這些女道士多不守清規(guī)戒律,或與寫詩宴飲,或風(fēng)月人間,朝廷官員、風(fēng)流才子也多拜倒在這些女道士的石榴裙下,雖遭人唾棄,卻無人敢管。 李承玠攤開手道,算了,便讓她去道觀中玩兩天吧。 第60章 :山氣日夕可曾佳 咸宜觀中,寶龕蘭臺、靈壇道館,依易學(xué)八卦而布;金丹爐鼎、庵堂牌樓,守陰陽相對之意。 王向妙替孟追歡將蓮冠戴到頭頂上,她的道袍上沾了好些酒氣混著脂粉香,惹得孟追歡嗅了又嗅。 近日觀中來了好些詩人,可要去見一見?王向妙挑了挑眉,我渾忘了,你是不喜歡才子的。 孟追歡想了個借口道,我是真的想來清修些日子的,酒色傷身。 我也是真心在山里修行的,王向妙誠然道,修習(xí)守一、存思術(shù)是修行,這修習(xí)男女合氣之術(shù)何嘗不是另一種修行? 孟追歡挑了挑眉,那你這么說,我修道還真是修了有些年頭了 王向妙撲哧一笑,真不去修? 真不去,孟追歡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忽而紅了臉,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戒男人了! 王向妙拉著她坐到壺門榻前,她拿起手邊的玉蓮拂塵在孟追歡的身上輕輕掃過,不要將塵世間的失意與落魄,帶到我觀中來。 孟追歡好奇地盯著她,你怎知我塵世中的失意與落魄? 昭儀娘娘曾派人來找過我,王向妙露出個神秘莫測地笑意,她問我,這仙丹吃了,到底是真能成仙還是假能成仙? 若是真能成仙,高祖皇帝煉盡天下之朱砂,為何還沒能羽化登仙?孟追歡捏住王向妙的手道,你也要少吃這些東西 你放心,我從來都不吃,王向妙撫了撫她的手,我只是偶爾在床上喂男人吃吃,誰叫他們不中用。 我這幾日都在秦王府中,不便與眉娘聯(lián)系,她可還說了些什么? 王向妙此刻平靜地仿若與那在道觀中醉生夢死的女仙是兩個人,她將那拂塵放在桌案上道,你與其問她說了什么,不如問她許諾了什么。 她許諾了什么? 滅佛,王向妙的口中冰冷地吐出這二字,高祖皇帝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李耳的后人,卻隨薛觀音一同崇佛抑道,造講佛經(jīng)、好佛理、造佛塔、迎佛骨。日后正本清源,自然要以我道家為國教。 孟追歡沉默不語,她知她姨母素愛禮佛,她卻如世俗中人一般,這漫天神羅,誰能保佑她,她便敬誰。 王向妙見她不應(yīng),便又說道,僧侶不事生產(chǎn),不納稅賦,又常念及功德之說以求寬宥,卻不遵朝廷科律。滅佛之事既成,朝廷無錢之憂可緩,我們道家又重新獲得了世俗的統(tǒng)治地位,不好嗎? 孟追歡抬眼看向王向妙,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做我朝國師。 我一直以為,只有我們這些誦讀孔孟之說的書生才想入世,孟追歡嘲諷地笑了笑,她拿起王向妙放在桌案上的玉蓮拂塵,在王向妙身上輕掃了掃,文逸真人,不要將塵世間的失意與落魄,帶到觀中清修地來。 孟追歡推拒了王向妙后,她便被變相軟禁在了道觀中,只可惜她一時怒急,將李承玠派來跟著她的內(nèi)侍、宮女都趕回了秦王府,現(xiàn)下想求救而不得。 王向妙還是日日在道觀中飲酒作樂,白面書生來往觀中,與女冠或以紅箋詩文傳情,或調(diào)笑于房中男女歡愛之聲久久不散。 平康坊也比之這咸宜觀遜上三分,曲江池都能說得上一句清風(fēng)皓月。 孟追歡看著觀中成雙入對的女冠與書生,伸手向千鯉池里撈撈游魚,她對著那紅白相間的錦鯉嘀咕道,李承玠,你再不來接我,我就真的要破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