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李承玠長出一口氣后,便對著在桌案上奮筆疾書的楊吹花,這句不許寫! 那天晚上你喂酒得喂酒,解衣裳得解衣裳,比今天有過之無不及 只聽楊吹花倒吸一口冷氣,王爺,這句能寫嗎? 李承玠卻不答他,伸手便將孟追歡的頭掰過來,你還敢提那夜里的事?是嫌罪名不夠還想再加上幾條嗎,如果不是你給我灌醉了,后面的事會發(fā)生嗎? 你那天晚上可不像喝多了,我還沒見過喝多了的人脫褲子脫得這么快的。 這些通通都不許寫。李承玠瞥了眼楊吹花的方向。 楊吹花將那頁筆錄疊好后便揣在了懷中,又對著李承玠拱手道,王爺,已子時了,我該下值了,這后面的筆錄讓金吾衛(wèi)的人來寫吧 李承玠對著他擺擺手道,你帶著平康坊里的那個一道出去,今夜的事誰也不許提。 楊吹花道了句喏便踏上李承玠的那艘小舟劃走了,孟追歡跪坐在軟榻上不發(fā)一語,也不知李承玠會如何搓磨她。 孟追歡心里只想著要好好出一口惡氣,也給李承玠些委屈受,她張口便是,你還不走,怎么你是要跟我在這兒偷情嗎? 李承玠嗤笑了一聲便不再言語,沉默了半晌后,卻突然開始抽他身上的銙帶了。 腰間的環(huán)佩在這狹窄的船艙中叮當(dāng)作響,他隨手將魚袋扔在桌案上,絳紫色圓領(lǐng)袍衫傾身而下,孟追歡這才恍然發(fā)覺他想做什么,她喉中不免帶了些哭腔,李承玠我好好解釋你不要這樣對我。 李承玠就這樣半掛著袍子將她圈在懷里,親了親她被勒紅了的雙手,禍到臨頭了知道服軟了,可惜晚了。 李承玠想,鮮卑有句話叫,屎漲到了開始挖茅坑了。說得大抵是孟追歡這樣的人。 孟追歡此時此刻,眸中蓄淚,眼眉低垂,天然一副啼妝樣,唇口微翹,嘴角耷拉,嗔怒是她,笑靨也是她。 李承玠望著她如今面上百般情緒,明光軍中,有人吹噓自己過往的yin靡逸事,亦有人傳授旁人如何舒服,如何暢快,他每每撞見,便會以穢亂之名呵斥。 可他也有骯臟污臭的念頭,有濡濕了被褥的綺夢。 曲江池一夜,被困的不在那艘飄搖小舟上的,不該只有他一人才對。 待到日中時分,曉陽當(dāng)空了,孟追歡才醒轉(zhuǎn)。她瞅了瞅胸前全是斑斑紅痕,她的衣衫堆疊在腳下,珠釵昨夜里盡被李承玠扯下,和他的魚袋一同置于桌案上。 李承玠正在船艙外撐船,口中哼唱著的竟是她慣愛彈得那首《綠腰曲》,聽著她窸窣地穿衣聲,他才道,馬上便靠岸了,青龍坊內(nèi)有個小攤的光明蝦炙做得頗好,待會兒我們便去吃。 孟追歡不答話,李承玠只當(dāng)她仍在生氣。 孟追歡卻瞥見李承玠的魚袋仍在桌案上,她趁著穿衣的間歇翻了出來,除卻金魚符外,還放著秦王之印,明光軍上將軍之印,及一方刻著照夜白的小印。 李承玠慣來在私人來往信件中用這方照夜白之印,孟追歡將其拿出后,便印在了隨身的手帕上。 船只輕輕靠岸,孟追歡輕輕地為李承玠將魚袋系上。她腿腳酸軟、不想走路,只雙手環(huán)在李承玠脖頸便要他背,李承玠促狹似得捏了捏她的鼻頭,便將她扛起,又將船交給了岸邊的小郎君,這才背著她往那做光明蝦炙的小攤?cè)ァ?/br> 這光明蝦炙所取的蝦便是曲江之蝦,又放了胡荽、小蒜腌制過,再串了串在炭火上烤制,多烤一分則柴,少烤一分則腥,很是考驗師傅的手藝。 李承玠陪著孟追歡連吃了幾串后,這才開口道,歡娘莫生我氣了。 哼,說要分開的也是你,糾纏不清也是你,你這人好擰巴,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孟追歡嚼了嚼口中的蝦rou,將腦袋轉(zhuǎn)過去不理他。 你就當(dāng)昨日我被你氣昏了頭,一切未發(fā)生過。 孟追歡啐了他一口,什么沒發(fā)生過,你爽快都爽快了,怎不把弄出來的玩意兒塞回去? 李承玠見她說得直白,忙去捂她的嘴,那你想如何? 孟追歡咬了他手心一口,我要你,做我見不得光的男人,做我的通房大丫鬟,和以前一樣,你可愿意? 李承玠聽了這話便沉了臉,孟追歡轉(zhuǎn)而抽了李承玠的手帕去擦手,我過幾日夜里去找你,你記得給我留個小門。 孟追歡將李承玠氣得七竅冒煙、急火攻心后,便獨自一人歸家了,她只對赤豆說讓她找個刻印的,刻個手帕上的章。 赤豆瞥見照夜白三個字便覺不妥道,偽寫官文書印者,要流二千里啊,娘子不如再想想? 朝廷官員、宮府侯爵的印璽自然無人敢刻,但這照夜白的私印,卻不大有人識得。 孟追歡捏了捏赤豆的手道,我應(yīng)你,只用這一次,用完你便將那印毀了可好? 赤豆終是點了點頭。 第19章 :古鼎龍涎香猶噴 正月十七是孟追歡往萬年縣縣廨上值的第一日,窗前的桃花尚未結(jié)苞,朔風(fēng)呼哧打得窗欞作響,原來的縣丞伍相慶正跪坐在桌案前等著與她交接文書,她上前行了個插手禮道,恭賀監(jiān)丞高升,鴻臚寺典客署可是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