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鄒元佐沉默片刻:“好,我也不為難你們,先讓我見見玉盈。” “杜正卿有令在先,在她沒開koujiao代之前,誰也不能見。” “豈有此理!”鄒元佐怒不可遏,“既然你們不肯放人也不許我見我的女兒,那我到貴妃娘娘面前說理去!” 房少卿還想再勸勸,然而已經(jīng)鄒元佐拂袖而去。 審訊裴縝不在行,因而又做回了自己的本職,翌日難得可以正常休沐,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紫燕進(jìn)來服侍他穿衣。 “身體恢復(fù)了?” 紫燕怔了一瞬才反應(yīng)過來裴縝問的是她,忙不迭答:“好多了,謝二爺關(guān)心。” 自打經(jīng)歷插草標(biāo)一事,紫燕對裴縝多了幾分敬畏,她再想不到,軟棉花一樣的二爺,狠起了竟也不輸大爺。 “畔兒去哪了?” “不知道和六餅?zāi)寞側(cè)チ?。?/br> “叫她回來,我要沐浴?!?/br> “二爺沐浴我來伺候就好,那個林畔兒才來多久竟也學(xué)會偷懶了,找她沒的瞎耽誤功夫?!?/br> “這幾日不是她在照顧你?你不念情,反背后告她的狀?” 紫燕霎時羞得滿臉通紅。 俄頃,林畔兒六餅端著飯菜回來,一樣一樣擺上桌,“二爺用飯?!?/br> “我想先沐浴?!?/br> “外頭曬著水,估摸午間才熱,用完飯再洗不遲?!?/br> “你們吃沒吃?沒吃一起吃?!?/br> “早吃過了,等二爺一起吃要餓死?!绷炞彀涂?。 自打多了六餅,院子里歡快不少,裴縝笑道:“吃過也再吃些,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diǎn)不當(dāng)什么。” 吃畢飯,裴縝往園子里消過食,回來時水也曬熱了。六餅一桶一桶提進(jìn)浴房,剛好注滿兩只浴桶。 裴縝坐進(jìn)去,直呼燙。 “晾晾?” “不晾,去提半桶涼水兌里。” 林畔兒照做,裴縝很滿意她的柔順,“還是你好,換成紫燕肯定廢話連篇說什么涼水是生水,加進(jìn)去要生病?!?/br> “紫燕顧慮二爺身體。” “你顧慮我心情?!迸峥b語氣多了幾分連他自己也沒察覺的親昵。 林畔兒打琉璃碗中抓過一把澡豆,以水化開,均勻涂抹在裴縝背上,涂著涂著手便伸去了不該去的所在。 “干嘛呢?” 林畔兒俯下身,下巴抵在裴縝肩上,貼著他耳朵輕語:“沒錢了?!?/br> “才幾天,又輸光?” “她們厲害,我玩不過?!?/br> “那就不玩。” “不,我要贏?!?/br> 裴縝被她弄得沒了脾氣,“衣服脫了,進(jìn)來?!?/br> 林畔兒進(jìn)來的同時,水被擠出去一大片。灑灑潑潑,弄得滿地皆是水跡。 “轉(zhuǎn)過身去,我給你涂澡豆?!比硪话言瓒?,化開涂在林畔兒背上。 “頭發(fā)也要涂?!?/br> “咱倆誰伺候誰?” “我們互相涂?!?/br> 取過澡豆往裴縝頭上胡亂涂抹去,裴縝如法炮制,兩人頭上很快起了密集泡泡。 “澡豆什么做的,好香?!?/br> “丁香、沉香、青木香,鐘乳粉之類的,我也記不全。”湊近林畔兒身體細(xì)嗅,“的確很香,連你身上的花香都蓋過去了?!?/br> “蓋過去了好呀,我不喜歡我身上的味道?!?/br> “怎么會,像花仙子。” “就是不喜歡?!?/br> “等我下次給你賣些香粉,遮一遮?!睂⒘峙蟽汗潭ê米藙?,對準(zhǔn)了插進(jìn)去。動沒兩下自己先笑了,“不好,使不上勁?!?/br> “二爺不要動,我來。”改為跨坐的姿勢,扶著裴縝肩膀,一上一下地使力。 兩人從水里玩到席上,一個澡洗了足足兩個時辰,直到盡興了,方進(jìn)干凈水里洗涮干凈,整衣出來。紫燕豈是糊涂人,背地里罵林畔兒sao狐貍。 晚上,林畔兒幾把輸光錢,又來踅摸裴縝。裴縝睡的好好的,被她鬧起來,酣暢淋漓做了一回,事后兇狠道:“不許來引誘我了,再來引誘,有你罪受。” 林畔兒穿好衣服下床。 裴縝突然又不舍,捉住她扒光衣服抱懷里。 “二爺作甚?” “抱一會兒。” “熱?!?/br> “熱也抱著,誰叫你惹我?!?/br> 裴縝抱著林畔兒,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以前這種感覺只在亡妻林氏身上獲得過。他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背叛。林氏逝后,他曾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有其他女人,如今該有的都有了,甚至連當(dāng)初死掉的心也一點(diǎn)點(diǎn)活轉(zhuǎn)過來。他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緊緊地抱住眼前人。 “疼?!?/br> 裴縝回過神,略松開手。見林畔兒一副被俘獲的小兔子模樣,又盯著她笑。 “你對別人也這樣嗎?” “哪樣?” “隨隨便便跟人家上床?!?/br> “沒有,不好看的我不要?!?/br> 裴縝差點(diǎn)把床笑塌,用自己的鼻尖摩挲著林畔兒的鼻尖,笑吟吟道:“這么說我是好看的咯?” “嗯,一般好看?!?/br> “哦?那誰不一般好看?” “亡夫?!?/br> 裴縝忽然發(fā)現(xiàn)他對林畔兒太不了解了,“原來你也沒了……他生前對你好嗎?” 林畔兒一直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驀然閃過冷凝之意:“挺好的,就是已經(jīng)死了?!?/br> 翌日出門,裴縝見六餅在院子里,招手喚來。 “你畔兒jiejie賭錢經(jīng)常輸嗎?” “賭錢?哪有的事,府里不讓賭錢。” “少裝蒜,你畔兒jiejie都和我說了,就是你引她去賭的,再不說實話打你板子?!?/br> 六餅聞言乖覺道:“畔兒jiejie不是經(jīng)常輸,是從來沒贏過。婆子合起伙坑她錢,她贏得了才怪?!?/br> “你沒提醒她?” 六餅心虛地沒敢吱聲。裴縝狠狠戳他一指頭,“你這小子,你畔兒jiejie對你那么好,你和別人合伙坑她。” 六餅低聲道:“我都告訴她不要賭了她不聽。” “你有辦法叫她贏嗎?” “有?!?/br> “這個算作你的任務(wù),叫她贏,贏到心滿意足為止?!?/br> 及至大理寺,問及鄒玉盈的情況,沈濁道:“快別提了,昨天跑遍了大半個長安城的醫(yī)館,可算找到了給鄒玉盈醫(yī)傷的大夫,沒把我累出個好歹。” “什么大夫?你從頭說?!?/br> “杜正卿給鄒玉盈看了咱們從崔家搜來的印章,鄒玉盈知道事情瞞不住,當(dāng)場便哭了。杜正卿問她否知情,誰知她拒不承認(rèn)?!?/br> “這和大夫有什么關(guān)系?” “你聽我說呀?!鄙驖崂^續(xù)道,“杜正卿和房少卿見她不肯招,為是否用刑爭執(zhí)不休的時候,房少卿意外在她的手腕上發(fā)現(xiàn)一排淡淡牙痕,推測是蛇咬留下的痕跡?!?/br> “鄒玉盈怎么解釋?” “她說是被貓咬的,然而兩個牙痕相距不足半指,不似貓咬。她又解釋說是小貓咬的。因她身邊丫鬟更換頻繁,不好求證,好容易打探兩個門房,問出來陸府今年三月請過大夫。這一來苦了我滿長安城地找大夫,總算給在太陽落山前找到了,帶著大夫見了鄒玉盈,他查看了牙痕,說有印象?!?/br> 沈濁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潤潤嗓,“大夫說陸家確曾請他醫(yī)治過鄒玉盈,當(dāng)時鄒玉盈的手腕腫得老高,他給開了一些消腫止痛的方子。問他知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傷口,大夫說當(dāng)時陸家告訴他是蛇咬的,他自己判斷也是。” “欲蓋彌彰?!?/br> “誰說不是,杜正卿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然而鄒玉盈就是一言不發(fā),瞧她嬌滴滴一個婦人,竟是油鹽不進(jìn)!” “不是還有月牙形印記么,沒找人檢查?” “哪來的月牙形印記?” “鄒玉盈大腿上有一塊指甲大小的痕跡,頗似月牙?!?/br> “她腿上有印記你怎么會知道?” “畫上畫的,你沒看見?” “我知道你明察秋毫,然而那幅畫我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十幾遍也沒看到什么月牙……你看一遍能記得什么,準(zhǔn)是看花眼了?!?/br> “看沒看花眼,取來一看便知?!?/br> 待畫卷取來,展開一瞧,沈濁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