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應該很快也知道此事了?！遍L公主說，“本宮去陪太后吧。”

    剛走出院子，就見盛準大步地走來，他躊躇地看著長公主，無聲地安慰著她。

    長公主對他笑了笑，“陪我進宮吧?！?/br>
    “好。”盛準點頭，走到長公主的身邊，“一會兒我再去第一樓給你買最喜歡的綠豆糕?！?/br>
    第951章 一錯再錯

    “可汗，碧公主還是不吃不喝……”宮人從屋里出來，低聲地跟軒轅默稟告。

    軒轅默微微瞇眼，“她的手怎么樣了？”

    “巴巫國師說就算接回去，也恢復不到原來的樣子?！睂m人道。

    “左手不行就用右手！”軒轅默冷冷地說。

    “周碧的右手天生力道不足，根本握不住筆?！卑臀讖牧硗庖贿呑哌^來，“沈時好只廢她一只手，想必是清楚這個秘密?！?/br>
    軒轅默深吸一口氣，眼見馬上就能夠完成大業(yè)，居然出了這么大的紕漏。

    “那就讓她口述，別人來畫?！避庌@默咬牙切齒地說。

    “她親眼看到你殺了北山侯，短時間內，最好不要再逼她?！卑臀渍f。

    軒轅默快氣死了，“那就只能把鄔畫找出來了?！?/br>
    巴巫道，“這么久還沒鄔畫的消息，只有一個可能，除非他死了，否則他肯定已經被錦國皇帝找到，并且安置在誰也找不到的地方?！?/br>
    “巴巫國師，孤擔心錦國不會給我們修生養(yǎng)息的機會?！避庌@默說，原本他能夠一鼓作氣拿下金城的，偏偏在西羥出了差錯。

    一錯再錯！

    如今已經失了先機。

    明明是大好的機會。

    “沒辦法，我們只能靜待良機，可汗，你還年輕，還有機會?！卑臀渍f，“錦國皇帝已經老了，新舊更迭之時，或許就是我們的機會了?！?/br>
    軒轅默覺得巴巫這么說也是有道理。

    “札柔的身體怎么樣了？”如果要去錦國談和，最佳人選就是軒轅越了。

    巴巫輕輕搖頭，“最多一年了?！?/br>
    軒轅默皺眉，“暫時不要告訴他。”

    “你想要讓他去錦國？”巴巫淡聲問，“他陪伴札柔的時間不多了?！?/br>
    “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避庌@默面色冷淡，“孤先回去了?！?/br>
    在軒轅默離開之后，巴巫才側眸看向不遠處的假山，他抬步走了過去，假山下的苔蘚有個明顯的腳印。

    “剛才有是來過？”巴巫詢問著宮人。

    宮人輕輕搖頭，“奴婢沒看到啊?！?/br>
    巴巫沒有再多說什么，“下去吧?！?/br>
    屋里的周碧坐在窗邊，目光呆滯地看著外面，她仿佛聽到外面的對話，但好像又什么都聽不進去。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fā)展了不是嗎？父親如果不是想著歸順北狄，他為什么要來？

    父親對她是真的視作掌上明珠，這么多年的相處，不可能沒有感情。

    眼睜睜看著軒轅默殺了他，周碧就覺得整個人突然xiele一口精神氣，她拼了命往上爬，只是想證明自己的優(yōu)秀。

    可父母和弟弟都不在了，她變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碧公主，您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睂m女小聲地勸著，“您多少吃一點，是為了您的身子好啊?！?/br>
    “那些錦國人呢？”周碧終于開口問出三天來第一句話。

    宮女回道，“他們已經離開北狄了，還有……北山侯的棺槨也被帶走了?！?/br>
    周碧想要舉起雙手捂著臉，她看著斷了手指的左手，突然瘋癲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圖什么，我圖什么，我連給父親戴孝的資格都沒有了?！?/br>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

    ……

    背對著余暉，沈時好終于看到周序川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她的眼眶有些發(fā)熱。

    周序川一身玄色衣裳，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冷峻凌厲，他看著那輛掛著白幡的馬車，慢慢抓緊手中的馬繩。

    “懷霽，父親他……”沈時好低聲說。

    周序川沉沉地點頭，“送他回家吧。”

    金城的百姓得知北山侯去世，自發(fā)地在門前都掛起白幡，在他們的心目中，北山侯一直是他們的守護神，不管是老侯爺還是現在的北山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他們才能有和平的日子。

    “天殺的北狄人，一群畜牲?。　?/br>
    “殺賊子，為北山侯報仇！”

    “軒轅默該死！”

    “……”

    這一路上，耳邊都能傳來百姓的咒罵聲，他們已經知道北山侯是在北狄被軒轅默所殺，而且也知道北山侯大義滅親殺了叛國的兒子。

    這是多大的犧牲啊。

    沈時好已經在回來的路上跟周序川說了在北狄發(fā)生過的事。

    “……不管父親為何去北狄，他并沒有想過要叛國。”沈時好說。

    “他殺了周霖宇？”周序川怔了一下，他以為北山侯最多是把周霖宇抓回來，那是他親自教養(yǎng)長大的樣子，居然舍得殺了。

    沈時好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幕。

    周序川良久地沉默了。

    “如果他當初沒有傷害我母親……”周序川不是沒有期盼過有個愛他護他長大的父親，只是在失望很多次之后，他覺得沒有父親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