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將軍最初的構(gòu)想才是更合理的，磚砌的爐壁，比金屬的爐壁更為保暖，應(yīng)該也更適合制作烤爐才對?！卑⒄\凝神沉思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這烤爐的結(jié)構(gòu)，聽起來很像塞外的‘暖炕’嘛。雖然，阿誠沒有接觸過烤爐的制作，但是，阿誠以前流浪的時候幫人砌過暖炕。阿誠覺得，這兩種東西的原理，應(yīng)該差不多吧？”

    “暖炕……？”聽到阿誠說出的話，讓黎錦暫時陷入了呆滯狀態(tài)。

    阿誠這個比喻、或者說類比，實在很出乎黎錦的意料。

    雖然仔細(xì)想想，在大致的感覺上，好像也確實相差不遠(yuǎn)……但還是讓黎錦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別扭。

    冷靜下來后，黎錦又再思考了一番，對這個類比，也覺得可以接受了。

    一旦接受了這個類比，黎錦又忽然覺得，阿誠真是聰明機(jī)智。

    明明她也知道暖炕的存在，卻沒有想到烤爐外壁用磚頭保暖的方式，與暖炕是如此近似。

    “那就這樣吧?！崩桢\吸了口氣，眨眨眼睛，沉穩(wěn)地說道，“等阿誠有時間的時候，就幫我砌個這樣的烤爐，試試看烘烤效果吧？”

    “那么，爐門又怎么辦呢？阿誠覺得，這個就應(yīng)該要用鐵板來做了。薄厚可以討論，但材質(zhì)一定要是金屬的哦。”阿誠說道，“因為，磚頭之類的東西，是沒辦法做成爐門的?！?/br>
    “磚頭之類的東西不能做爐門，我倒是非常同意。”黎錦說道，“但是，必須要用鐵板來做嗎？不能用鋼板或者銅板來做爐門嗎？”

    “也可以的吧，但沒有意義。”阿誠道，“銅制的東西造價成本很高的，如果不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富貴，就沒必要用銅這么奢侈的東西當(dāng)爐門啊。鋼板也比鐵板貴，雖然鋼更加結(jié)實，但烤爐爐門這種東西，不需要多結(jié)實吧？”

    “阿誠說的也是，我明白了，確實是用鐵板做爐門比較好?！崩桢\點點頭，充滿期待地說道，“那就按阿誠的想法來吧。什么時間可以動工這個烤爐呢？”

    “材料夠了，立刻就能動工了吧。”阿誠說道，“如果阿誠的想法沒錯的話，砌這種爐子是很簡單的哦。用不了多少時間，比做浴盆還要容易多了。”

    “對啦，不用做太大，做得小一些就可以了。太大的話，也沒有更多收益，需要烤的東西并不是很多。不如做小一點，節(jié)省一些材料為好?！崩桢\又想了想，說道，“那么，我們應(yīng)該買多少材料呢？比如，砌這個烤爐大概要用多少磚頭呢？”

    “這點磚頭沒必要買?！卑⒄\搖搖頭，說道，“買些鐵板和鐵架就行了?！?/br>
    “咦？”黎錦奇道，“本來就是決定了要用磚頭砌烤爐的，沒有磚頭要怎么砌爐子呢？難道要用石頭砌爐子？這不是變成了我們沒有討論過的構(gòu)思嗎？”

    “不是啦……”阿誠道，“只需要這點磚頭的話，就不需要購買了。跟有磚頭的人家討要一些，就足夠了?！?/br>
    黎錦道：“啊？真的嗎？砌爐子這么大的用量，還能討要得到？”

    “其實不多啦。”阿誠搖搖頭，輕輕地笑了，“倒不如說，因為用量太少了，所以不值得特意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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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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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連這么多磚頭都可以討得到？”黎錦覺得不可思議，半信半疑地問道，“那么，是要到哪里才討要得到呢？要去磚廠嗎？”

    “到那種地方，就算買得再少，也不能白送的啦?！卑⒄\說道，“人家畢竟是做這種買賣的嘛。討價還價、打商量的前提，也是先讓人家賺上一筆，對方才肯讓步。人家一文錢都沒有賺到的話，怎么會愿意免費送東西呢。”

    黎錦思索了一會兒阿誠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自己為什么會一時迷糊，這樣錯誤地思考呢？實在有些慚愧。

    “所以，阿誠的打算究竟是……”黎錦好奇地道，“到哪里才能討要到磚頭啊？”

    “這個，倒也很簡單?！卑⒄\很清爽地笑了一下，道，“阿誠打算到街上轉(zhuǎn)一轉(zhuǎn)，看見誰家正在干蓋房子什么的活兒，就跟他們討要一些吧?！?/br>
    “但是，若是我們討要了他們干活用的磚頭……”黎錦略有些不安地問道，“他們干自己的活兒的時候，磚頭還夠用嗎？”

    “買建筑材料的時候，一般都不能‘可丁可卯’地買嘛。比如磚頭之類的東西，本來就都是一車車的買。因此他們干完活，都會剩下很多材料的。若是厚著臉皮去要，一般的人家都會給的?！卑⒄\道，“每家要個十塊、二十塊的就行了。討要得太多的話，或許也能要得到，但說不定會耽誤人家干活兒，感覺不太好，還是算啦?！?/br>
    “那么，阿誠豈不是要走好多個地方，才能討要夠我們需要的數(shù)目么？”黎錦道，“聽著又麻煩又辛苦的，還是算了吧？我們也不是真窮到?jīng)]錢買這個的地步，阿誠還是不要這么辛苦了?！?/br>
    “這是很平常的事，阿誠不覺得麻煩?！卑⒄\有些憂郁地說道，“反倒是……只買很少的磚頭，還去磚廠一趟跟他們磨嘴皮子，才覺得不自在呢?！?/br>
    “這樣啊……那就辛苦阿誠了?！笨吹桨⒄\的神情，黎錦也不由得，多少有些不安、自責(zé)起來。

    自己雖然是好意，覺得這樣對阿誠來說太辛苦，才想花錢買磚頭的，沒想到卻害得阿誠不太高興。

    看來，即使是溫柔關(guān)切的用意，若是表達(dá)得不那么恰當(dāng)?shù)脑挘惨粯涌赡軙絼e人的。黎錦因此，又反省了一番。

    阿誠不高興的原因，他自己雖然沒有直說，黎錦卻是依稀猜到了。

    阿誠似乎覺得，不花一文錢，討要到足夠砌烤爐的磚頭，是自己的本事。而黎錦反對這么做，想花錢買磚頭，似乎是對他的能力有所懷疑吧。

    所以，阿誠才會非要靠討要的方式達(dá)到目的，拒絕購買磚頭的。

    但是，黎錦真的沒有懷疑過，阿誠會討要不到、砌烤爐所需要的這些磚頭的可能性。她只是單純覺得，花點錢就能簡單辦到的事情，不需要讓阿誠這么麻煩而已。

    根據(jù)黎錦以往的經(jīng)驗，阿誠若是說能辦到，自然就是真的能辦到。

    阿誠一向是個老實人，辦不到的事情，從來都是坦白承認(rèn)自己能力有限的。

    阿誠怎么會懷疑，自己不相信他的本事呢？這到底是為什么啊，黎錦也很感到為難和茫然。

    事到如今，還是放手讓阿誠自己去做吧。如果讓阿誠不高興了的話，黎錦會很有罪惡感的。

    黎錦看見阿誠的表情，覺得他依然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她又多想了一會兒，心境也跟著變了不少，便換了個態(tài)度。

    “我知道了。我家阿誠最能干了。阿誠說能辦到的事情，當(dāng)然是一定能辦到的。”黎錦溫柔地笑了出來，“沒有鼓勵也就算了，我竟然打擊阿誠的信心，實在太過分了。真不好意思，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吧，阿誠盡管去做就好了。”

    也許是因為黎錦這次的笑容格外甜蜜柔美的關(guān)系，阿誠不僅臉上浮起紅云，就連耳朵也紅透了。

    “將軍怎么突然這么說話啊……阿誠真的很不習(xí)慣、也不愿意見到，將軍認(rèn)錯、道歉的?！卑⒄\靦腆地說道，“阿誠沒有被將軍打擊到信心，只是一時沒處理好自己的糟糕情緒而已。如果將軍認(rèn)為這是自己的錯的話，那倒是讓阿誠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了。”

    “總之，我也實在考慮不周?！崩桢\的雙手在胸前合十，道，“就當(dāng)我之前什么都沒說過吧。我也很期待，阿誠能為我省下一筆錢呢。”

    此時，阿誠白皙的臉上，依然染著一層桃花般的顏色。

    無論怎么去看，都會覺得阿誠真是個眉目如畫、清秀可人的美少年。

    他神色羞澀的時候，簡直像一尊映著霞彩的白玉雕像。

    阿誠道：“阿誠這就去，一定不會讓將軍失望的。”

    “等一下……還有很多東西要買吧？”黎錦道，“比如，鐵板，鐵架子什么的……”

    阿誠點點頭，道：“若是也需要這些東西的話，阿誠便一起順便置辦了吧?！?/br>
    其余所需的東西，倒也沒有多少。

    兩人稍微討論了一番，阿誠也便記下了本日所需的物品名目。

    “這么說來，有件我一直很納悶的事……”黎錦突然好奇道，“砌墻、蓋房的時候，是用什么東西黏合磚頭的呢？用泥巴就行嗎？泥巴這東西，我雖然沒有擺弄過，但也多少知道它的黏度，那真的是能粘得住磚頭的東西嗎？”

    “將軍說的沒錯，普通的泥巴當(dāng)然是不行的。”阿誠點了點頭，“能用來砌墻的泥巴，都是特制的。特制的泥巴，才能在蓋房砌墻的時候，把磚頭之類的材料粘合在一起?！?/br>
    “那種泥巴，是用什么東西做的？”黎錦好奇地說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呢。阿誠知道嗎？”

    “便宜的黏合材料，也確實是黃泥。”阿誠道，“但并不是普通的黃泥，而是里面摻了切碎的干草的黃泥。如果攪拌充分、均勻的話，凝固后的效果也算可以接受。條件有限的時候，這種黃泥算是很常用的建筑材料。如果實在需要的話，這種黃泥甚至可以用來直接砌墻?！?/br>
    黎錦微微歪著頭，道：“??？真的嗎？那可不可以用在砌爐灶上呢？”

    “砌爐灶？”阿誠愣了一下，道，“應(yīng)該也可以吧。但是，用這個材料砌出的爐灶會很難看的?！?/br>
    “這樣啊……那算了?！崩桢\雖然不知道，阿誠所說的“會很難看的”到底有多難看。但是聽阿誠這么一說，她也莫名產(chǎn)生了不妙的感覺。

    還是算了，別冒這個險了。

    “那貴的黏合材料，又是什么呢？”黎錦再度好奇地問道。

    “這個嗎……”阿誠想了想，道，“等阿誠砌烤爐的時候，將軍自然就知道了啊?！?/br>
    “這樣嘛，倒也是……”黎錦期待地說道，“那我就期待一下，阿誠到時使用的材料，到底是什么吧?！?/br>
    “那么，阿誠走了?！卑⒄\說道，“小推車，阿誠也推走了。將軍若是之后有需要、又找不到小推車的話，記得等阿誠回來就可以使用了?！?/br>
    “阿誠一個人出門，帶這么多東西回來沒問題嗎？”黎錦又道，“東西太多了，一個人不太方便吧？我是不是應(yīng)該和你一起去？”

    “多謝將軍，但阿誠不需要的。討要東西的過程，是很乏味枯燥的。”阿誠搖搖頭，道，“而且，阿誠也不怎么希望，將軍在旁邊看討要的過程。這會讓阿誠很不好意思的啦。”

    “這樣啊，我明白啦?！崩桢\點點頭，“那就阿誠自己去吧。我會在這里等阿誠回來的?！?/br>
    再稍稍說些話之后，阿誠就這么走了。

    “紫竹小院”里，只剩下了黎錦一個人。

    她也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好了。

    或許該開始做晚飯了？

    但是，之前剩下的羊rou蘿卜餡包子那么多，傍晚時把午飯剩下的包子熱一熱就行了吧，也并不需要做新的晚飯。

    算了，煮湯吧。

    黎錦取出了四個雞蛋。

    加適量鹽，用筷子打勻了，在鍋里倒上充裕的油，炒一會兒。

    黎錦喜歡放油多、火候大的炒雞蛋。

    因此，她炒出來的雞蛋，不僅會膨脹得很大，而且顏色都很深。

    雞蛋的好多部分，已經(jīng)不是金黃色，而是類似茶色的顏色，外面甚至還有一層不算很薄的脆皮。不碰觸的時候，這層脆皮看起來又脆又硬，但實際上是又酥又軟的，用筷子一夾就被壓開裂了。

    雞蛋炒成這個樣子之后，用來煮湯，不但特別容易煮出漂亮的奶白色，而且雞蛋此時那疏松膨脹的質(zhì)感，吸水后也格外顯得豐潤多汁。

    當(dāng)雞蛋炒好之后，先盛出來，放在大碗里備用。

    摘下三根黃瓜，先削去皮，切得很碎，也放在一旁裝雞蛋那個大碗里，備用。

    黎錦想起自己之前用手掰的黃瓜塊，被阿誠抱怨是“黃瓜墩子”，他看了還要自己改刀再切一遍。

    而這次，黎錦把黃瓜切得跟指甲一般大小，就算阿誠回來見了，也沒理由改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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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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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錦又摘了兩棵香菜。洗干凈了，切碎，另放在一個小碗里。

    這次沒有用手撕，時間充裕，也有悠閑的心情，黎錦就用菜刀認(rèn)認(rèn)真真地切了。

    切好香菜，斟酌了一會兒，黎錦還是又去了一趟菜園子，摘了兩根小蔥。

    煮素菜湯時，到底該不該撒蔥花？這件事，她一直沒有弄明白。